端陽郡主放在了手中的茶杯,歎了口氣說道:“阿姐剛到離晉,還不知道吧?”
陳夫人:“知道何事?”
端陽郡主:“姜氏找回的這個家主是個女郎。”
陳夫人有些意外:“姜氏家主之位空懸多年,我以為他們定會選那個姜衡。怎麼,最後他們竟然選了個女郎繼承家主之位?”
端陽郡主:“正是,而且這個女郎你也認識,姓姜名塗,大家喚她阿塗。”
陳夫人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阿塗?”
端陽郡主歎道:“還有哪個,就是我兒愛慕的那個。”
陳夫人吃驚:“她?二公子那個婢女?”
端陽郡主:“是她,不過她現在可不是什麼婢女。她現在是姜氏家主了。”
陳夫人:“哎呀,你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端陽郡主簡短的把阿塗回歸姜氏的事說了,陳夫人聽得也是一陣唏噓:“難怪,我看她時總覺得有些眼熟。沒想到她竟然是她的女兒。”即便過了十多年,她還記得那個曾經那個豔絕中原的有狐氏嫡女。
忽然她又想到了些什麼,忙拉着端陽郡主問道:“她是有狐清予的女兒,那她和阿隐......”她還記得風林隐似乎對她有情,當初為了拆散兩人,自己可是愁死了。
端陽郡主又歎了口氣:“阿隐為了她,已經消沉有段時間了,我這個當娘的實在是心疼。”
兩人正愁着,便聽到下人禀告人已經到了。
端陽郡主理了理衣裳,朗盛道:“快請進來。”
阿塗進門後端正地行了禮:“阿塗見過端陽郡主,奕陽郡主。”
看着下面一身華服的女郎,不僅端陽郡主,陳夫人也有一些恍惚:她原以為這個女郎是個攀附富貴之人,哪成想,她将竟然是兩大古老世族的血脈,姜氏家主。這樣的身份又哪裡會把他們這些富貴放在眼中呢?
端陽郡主則是心裡歎息:“如此出色的女郎竟然是姜氏之女,真是造化弄人了。”她微笑着說道:“女郎客氣了,你如今是姜氏家主,我沒有理由受你的禮,快請坐吧。”
對這個曾為自己解圍的夫人,阿塗心情也是很複雜,哪怕明明知道就是她夫君動手誅殺的外祖一族,可是面對她一臉的慈愛,阿塗也做不到冷言冷語。
上次分别之時,她還拉着自己的手笑吟吟地囑咐:“抽空來家裡坐坐,我可有一堆他的笑話要講給你聽。”阿塗坐着喝着茶,一臉肅靜地想着這些。
見她不說話,兩位夫人也有些尴尬,又不知該和她說些什麼,也隻好沉默着。
陳莬過來之時見到的便是如此詭異的場景。兩位長輩坐在上首,一臉的欲言又止。阿塗認真地品茶,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快速的給母親姨母行完禮,便轉頭對着阿塗笑眯眯地說道:“阿塗,你怎麼來啦?”
見阿莬來了,端陽郡主忙笑着說道:“阿塗是來找你的,你快帶她去你院子玩吧,不用在此陪我們這兩個老家夥。”
陳莬:“是,姨母。”
等阿莬與阿塗挽手離開了,端陽郡主和陳夫人都長長地舒了口氣。兩人互視一眼,都笑了。
“哈哈哈”
“咳咳咳”
端陽郡主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淚,自嘲地說道:“如果有人跟我說,有一天我會怕一個小女郎,我定然以為她在說瘋話。可是見到她,我這心裡真有些打鼓。”
陳夫人也歎了口氣:“是啊,一想到她是有狐姐姐的女兒,我心裡就不是滋味。”
端陽郡主也收了淡淡地笑意,有些惆怅地說道:“是啊,雖說當年那些是郎君們的事,但是我總覺得愧對有狐姐姐。她,曾經待我極好......”
陳夫人:“他們夫妻那等厚道人,竟然被卷入那等可怕的事中,實在是可惜......”
端陽郡主:“阿姐,有件心事我從沒和别人說起過,難得你來了,我想和你說說。”
陳夫人:“哦?何事?”
端陽郡主:“阿姐真的相信,有狐氏謀反麼?”
陳夫人疑惑道:“這事不是你夫君親自督辦的麼?連我遠在南川都有耳聞,難道還能做得假不成?”
端陽郡主湊近陳夫人低聲道:“就是因為是我夫君督辦的,我才疑惑不解。”
陳夫人:“怎麼?”
端陽郡主:“我也說不上來,隻是覺得夫君的反應很奇怪。你是知道的,我那夫君個性最是軟和。可自那事之後,每次提到有狐氏,他就會把自己關在書房,不讓任何人進去。”
陳夫人遲疑着說道:“可能是一下子殺了那麼多人,他心裡難免難過。“
端陽郡主:“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可是這次阿隐去南川,查到我夫君之死另有隐情,這讓我想起了一些舊事。“
陳夫人:“什麼事?”
端陽郡主眼含悲憫:“有次夫君醉酒,曾說有狐一族死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