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姜衡沒懂她的意思,反而耿直地繼續說道:“不可能記錯,我可以個商人,最好的便是記性了。你大約是忘記了,之前你在鄉下莊子玩耍時,還把放火點了牛尾巴。那牛因為被你點了,疼的四處亂跑,燒了莊子上不少屋子。之後你還說是我放的火,害得我被母親罰跪了好幾天的祠堂。幸好沒人受傷,不然那次可能也不是幾天的祠堂能解決的了。”
顧惜笑道:“看來衡兄與我同病相連了,阿塗與我那表妹簡直個性也如出一轍,我也是被她害得頗慘。”
難得遇到一個懂自己之人,姜衡立刻捧起一杯茶對着顧惜說道:“知音難覓,今日衡以茶代酒敬司命大人一杯。”
顧惜也端起茶笑道:“請。”
阿塗冷眼看着這二人一副惺惺相惜之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白澤笑吟吟地望着她,也端起茶杯獨自飲了一杯。
姜如葵見狀,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然後拍了拍阿塗的手,輕聲說道:“阿塗,你如今忘了這些也好,你小的時候,這種事确實實在是太多了。“
她的話音一落,衆人笑得愈發開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愉悅的笑聲直接吓跑了涼亭上栖息的翠鳥。
與姜府愉悅相反的是,風林府中的端陽郡主正不住地歎氣。
風林府正堂,風林老家主風林肅和二房,三房的主君也都坐在椅子上歎氣。
風林隐的三叔風林竹正率先說道:“如今丹陽城内都在謠傳是阿隐與向氏是八字不合,所以才在剛開始議親便受傷。現在向氏家主因為這個謠言很是不滿,懷疑我們與之聯姻的誠意。郡主嫂嫂,你怎麼看此事?”
端陽郡主看了眼自己小叔子,平靜說道:“竟然有此傳言?那三叔怎麼看呢?可是那向氏女郎真的與我兒八字不合?”
碰了個軟釘子的風林竹正心有不甘地繼續說道:“我知郡主嫂嫂對向氏收留那崔夫人的行為不滿。但是我風林氏和向氏畢竟都是離晉的大家族。我們不與之聯姻,讓其他家族搶了先,後面一起對付我們風林氏可就不美了啊。遠的不說,就是或如今嫂嫂的侄女不是也嫁入了向氏麼?大家都得以大局為主,你說是不,嫂嫂?”
老家主鳳林肅聽了這話,也擡眼看了端陽郡主一眼,淡淡地說道了句:“老三說的在理,郡主莫要糾結過去了。”
端陽郡主聽到這話,心中更為不快,可是礙于是自己公爹開口隻能強忍着。
見長嫂氣得臉都白了,二房主君風林竹興立刻上前一步說道:“父親,三弟,兄長因為那崔氏的毒害而死,我們卻要與他的親家聯姻,這又是何道理?”
風林竹正反駁道:“二哥也說了那是向氏的親家崔氏所為,又與向氏何關呢?照你這麼說,世家之間有罅隙的多了,難道都不來往了麼?”
風林竹興:“這是罅隙麼?這是血仇!兄長無辜枉死,誰知道背後有沒有他向氏的手筆。我們如今與這等人家聯姻,風骨何在?!”
聽到這裡,饒是風林肅都有些猶豫,世家最重名聲,如今若讓阿隐娶了向氏的女兒,世人到底會怎麼看風林氏?
見到父親不說話,風林竹正有些着急:“二哥,沒有證據的話莫要胡說。咱們不是早就派人查過了麼?向氏與兄長之死無關啊!”
風林竹興:“好,就算不提兄長的仇。單說我風林氏不是不曾與他向氏聯姻過吧,結果呢?我們風林氏成了麼?阿隐成了什麼?天下的笑柄!他們算盤倒是打的精明,長女入宮為後,次女加入風林氏當世家主母。好處都讓他們占了,可是憑什麼?!“
風林竹正冷笑一聲:“就憑他們家長女現在是王後,所以此次聯姻不僅是向氏的意思,也是王上的意思。怎麼?二哥連王上二話都要駁斥麼?”
林竹興聽到自家三弟搬出了離晉王,臉色都僵了。他明白父親一生忠君,對離晉王那是忠貞不二,誰若是敢對離晉王不敬,那可是要家法處置的。
端陽郡主的臉色也更加白了,她撫着辛口,心中哀歎:“難道我兒的命就這般苦麼?”
寝室内,衛斐端了杯茶遞給了風林隐,然後說道:“正堂那邊吵的不可開交,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風林隐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祖父正在氣頭上,現在過去其實不是給他當靶子。”
衛斐:“那咱們不去看着點兒,真讓你娶了那向氏女郎怎麼辦?”
風林隐朝着自己的傷口努了努嘴然後說道:“一和向氏議親,我就傷成了這樣。真的娶了她豈不是連命都沒了?”
聽到他意有所指的話,衛斐瞪圓了眼睛,驚道:“丹陽城内的傳言是你散播出去的?”
風林隐淡淡地笑了笑:“看在幼年的那點兒情誼,如今我隻是讓人傳了八字不合。如若向氏家主還步步緊逼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傳言更兇猛一些。”
衛斐問道:“怎麼更兇猛?”
接觸到風林隐冷淡的眼神,衛斐直接打了個激靈:克夫。如果這種傳言一出來,不僅向氏阿姣,向氏的女郎可都慘了,包括宮裡那位。
衛斐咽了咽口水:“對一個女郎下這麼重的手,會不會太狠了點兒?”
風林隐眼神冰涼:“他們算計我的人的時候,可沒心軟過。”他也是事後才被隐衛告知,在陳莬成婚禮上,他們竟然膽敢算計阿塗。幸虧阿塗反應夠快沒受什麼損傷,否則他的報複可不止這點兒了。
聽到他提起阿塗,衛斐有些埋怨地說道:“你這麼為她着想,她卻......”
風林隐的手指捏緊了茶杯,想到那晚上奔向白澤的阿塗,心中冰寒一片。半晌後,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說道:“就當是還風林氏欠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