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來殿門，向寒聲對着顧惜拱手問道：“此事污糟，司命大人您這種世外之人為何執意參與此事？”

顧惜溫聲道：“大人過譽，如果是世外之人，我也不會踏入朝堂了。我之所求，與大人别無二緻。以後還仰賴大人提攜。”

向寒聲：“顧大人客氣，誰不知道顧大人是王上眼前紅人，是我仰賴大人提攜才是。”

顧惜：“好說好說，互相仰賴，互相提攜.....”

兩人寒暄幾句後，顧惜便告辭離去。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齊虎問向寒聲：“你信他？”

向寒聲冷哼一聲，“我信他個屁！” 此刻顧惜不在，他再也不想裝了，“這小子平日裡在左離和阿瑤之間搖擺不定，我多次拉攏，都被他各種理由推阻。隻是可惜，此人比泥鳅還滑溜，我一時抓不到他的把柄。”

齊虎哈哈一笑，“那這回他若是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家主豈不是一箭雙雕？”

向寒聲經他提醒才想到這層，也忍不住心中暢快，“讓這群蝼蟻折騰這麼久，我也是煩透了，這次若能一起燒死他們，我定然會重金酬謝大人。”

齊虎笑呵呵地說道：“好說好說，隻是咱們之前的交易已經錢貨兩訖。這次可是新的交易，不知大人打算怎麼酬謝我？”

向寒聲一怔，在他心中一直覺得齊虎這種武夫随便給點兒銀錢便能打發了。可是如今看來，此人心中自有盤算，并不好打發啊。

齊虎：“我前陣子聽到一個趣聞，說是有狐一族滅族後，其府上潑天的财富都被王上查封入了内宮。可是我家一個下人十多年前剛好在有狐府上打過雜，說是在府上阿姣女郎的頭上看到了一支發簪。那發簪可是有狐家的一個小女郎最喜歡的簪子......”

大家都是聰明人，所以他說到這裡便停了，隻望着向寒聲笑，那笑容像極了有着劇毒的毒蛇，森寒入骨。

向寒聲勉強扯了個笑容，問道：“大人想要什麼？”

齊虎握了握手中的劍柄，說道：“傳聞中原一半的财富都在姜氏，我也不貪心，如果這次扳倒了姜氏，我要姜氏的一半的财富。另一半大人想怎麼處理，都随意。”

“這還叫不貪心？！” 向寒聲心中暗罵，“王上一直留着姜氏，甚至不惜讓離公子聯姻娶了姜氏那女郎。不就是沒有更好的辦法把姜氏的财富收入囊中麼？那可是中原一半的财富啊，充入到國庫，仗都夠打十年的了。”

因為懂得離晉王所求，所以連他都沒敢打過姜氏族産的主意，沒想到這個莽夫膽子竟然如此之大。

他正欲發火，又轉了念頭，和藹地說道：“如能扳倒姜氏，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如君所求！”

左右，等姜氏滅了再說。齊虎到時候若是真敢收了這些，便等着王上的責罰吧。齊虎知道他太多事，早晚需要除了此人，如果借王上的手能除了此人，那豈不是兩全其美？！

齊虎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痛快，準備好的說辭竟然沒用上，他就答應了。饒是他這種不拘小節之人都有些慚愧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家主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他由衷地贊道。

這邊各懷鬼胎的兩人正互相恭維着。一個小宮侍忽然從側門溜進了寝殿：“王上，蕊姬娘娘今日昏倒了。”

離晉王此時正心中煩悶，聽到壞消息更為惱火，他喝問道：“怎麼回事？”

宮侍支吾着說道：“還不知道，醫正正在看......”

看着這個話都沒說明白的宮侍，離晉王一腔怒氣不知道怎麼發好。最後還是站起來對着李宮正說道：“走，去雲春宮。”

等到了雲春宮，醫正正好把完脈。見離晉王親臨，他趕忙跪在了地上磕頭，“恭喜王上，蕊姬娘娘有孕了！”

“什麼？！”離晉王今日生了半日的悶氣了，一時還沒從憤怒中走出來，乍聽喜訊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雲春宮的宮侍和宮婢們面上喜氣洋洋地，齊齊跪地磕頭道：“恭喜王上，娘娘有孕了！”

離晉王這才徹底反應過來了，他快步走到還躺在床上的蕊姬身旁。五十多歲的人此時卻像個孩子一般，他手足無措地問蕊姬：“你真的有孕了？”一出口便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很蠢。

床上的蕊姬因為之前的暈倒還有些虛弱，她溫柔地點了點頭：“嗯。”

離晉王把手輕輕蓋在蕊姬的腹部，輕聲說道：“阿姜，我們有孩子了.....”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稱呼的是阿姜。

李宮站地筆直，他垂下了眼眸恍若未聞。年輕的宮侍宮婢們都不知道，他這個老人卻是知道的，左離的生母姜姬夫人，本名便是趙姜。

蕊姬也似乎沒意識到他的稱呼有誤一樣，依舊笑吟吟地說道：“是啊，王上，我們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