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按照離晉的傳統,是世家貴族們圍獵的日子。
正月十四,丹陽城内所有的貴族都呼奴喚婢的出發了,百姓們看着一隊隊挂着家族徽記的牛車馬車,豔羨不已。
“啥時候我能坐上這馬車,就算給貴人當仆人也值了。”其中一個裹着舊棉衣的男子眼紅地說道。
他同鄉笑話道:“就你?你也不瞧瞧你那模樣,能入得了貴人的眼?”
“就是,長相不周正就别做這美夢了。”一個拿着算命幡的老頭也跟着笑話道。
男子不甘心地反駁道:“咋啦?當個奴仆還看樣貌?”
老頭:“那當然了,你以為誰都能近貴人身呢?你看看那邊,那是姜氏的牛車隊伍,他們家即便是幹粗活的小厮,一個月也有幾兩銀子。人家挑人可不随便挑麼。”
“啊?一個月幾兩銀子啊?那那個打頭的小厮一個月得多少銀子啊?”男子指着小五問道。
老頭擡頭看了一眼,“他啊,不曉得了,少則一兩金,多了就不知道了。”
男子叫了聲娘,“我的娘诶,這姜氏真是富得流油啊!”
男子的同鄉好奇地說道:“姜氏這些年一直低調,怎麼這回如此一反常态。”
老頭聽到他的話心裡一動,他悄悄地退出人群,找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扔下了三枚銅錢。
看着地上的銅錢,他喃喃自語道:“坎離之卦,看來那女郎最近不順啊.....”
牛車上,姜如葵憂心地說道:“今日真的沒問題麼?”
阿塗淡然答道:“嗯。”
姜衡也有些擔心,“可是你的骨笛和銀鈴都落到了溫媪手裡,如今我們僅憑着姜氏的家兵,恐怕難敵....”
阿塗的聲音依舊平靜得沒有波瀾,“嗯,是有些難辦。”
姜如葵:“那你還.....”
阿塗:“我知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他們逼我至此,難辦也需要辦了。”
姜如葵:“.......”
阿塗一直是溫和愛笑的,如今她雖說不上冰冷至極,但是那種冷淡漠視卻讓人更加膽寒。沒錯兒,就是漠視!剛才在城門之時,如葵清晰地看到阿塗看向氏家主的時候,就像在看一個死老鼠!冷漠,嫌棄!
明明敵我實力懸殊,她更該擔心的是阿塗,可是不知道怎的,看到阿塗那個眼神後,如葵覺得該自求多福的反而應該是他向氏!
圍獵的地方是在七峰山,由七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得名。因為此處距離丹陽城甚遠,等到太陽快落山了他們才到。
幾乎是姜氏的牛車一到,左離便立刻奔了過來。為了方便騎射,他今日穿了一身雲錦繡祥雲的騎裝,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一跑一躍都吸引了不少女郎的目光。
“阿塗,你終于到了。”他邊說着話,邊自然地伸手握住阿塗的手,把人攙扶下了牛車。這半年朝堂内局勢大變,左離已經不再是那個人人嫌棄的棄子,而是大家默認的下一位國君。看到這位未來的君王對阿塗如此殷勤,那些曾經看不上他的女郎此時都嫉妒得紅了眼。
當然,紅了眼的不僅是女郎,還有風林隐。
看着左離與阿塗如此親密,他恨恨地握緊了手中的弓。在他身後的公子漾也看到了這一幕,“隐兄!”
看到公子漾來了,風林隐收斂了下情緒,笑着調侃道:“你不是最熱衷圍獵了?來得如此晚可不像你。”
公子漾淡淡一笑,“早來了,隻不過看到這邊酸味太重,怕被熏着了才沒敢過來。”
風林隐嗤笑道:“是麼?我剛才路過樹林,好像某人貌似快被他父親訓哭了.....”
公子漾趕緊一把鎖住他的脖子,“小點兒聲,讓人聽到我就沒法見人了......”
風林隐冷聲道:“你也知道!阿莬才走了幾日,你便如此浪蕩,可對得起我表妹?”
見他真的動了怒,公子漾趕緊求饒,“你聽我解釋,我可真沒做對不起阿莬的事......”
風林隐:“我怎麼聽說,你還養了個外室?”
公子漾:“真沒有,你别聽那些混賬嚼舌頭,我雖浪蕩,還是知道是非對錯的......阿莬一走,我每次回府都覺得異常冷清......我是出去買醉過幾次,但真沒做對不起她的事.....”
風林隐:“當真?”
公子漾:“當真!”
風林隐不放心的補充道,“雖然我與阿莬談不上感情多深厚,但是她叫我一聲表哥。如果讓我知道你對不起她,休怪我不念這麼多年的情誼.....”
公子漾連連點頭,娃娃臉上滿是真誠:“你放心,我一定不會!”
另一邊,看到盟友,阿塗也溫聲招呼道:“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