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晉王宮,觀星閣。
左離面色陳郁地站在門前,身後跟着的是一隊羽林軍。
顧惜聽到是離晉王追來了,忙讓小童開了門。他站在門前,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拱手行禮道:“不知王上親臨,有失遠迎,王上見諒。”
“老師快請起。”左離雖然現在已然身居高位,但是對于這個老師他還是打心底裡犯怵。尤其是每次看到他的笑,左離總覺得自己像被看穿了一般。似乎自己心底的膽怯、懦弱都在他的前面無法躲藏。
顧惜:“不知王上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左離也笑着說道:“咳咳,孤是聽聞姜家主今日在老師這裡做客,所以也不請自來喝杯茶。”
“哦,是這樣啊......”看來自己的身邊人也該清理清理了啊,顧惜笑容不改,隻是眼眸愈發深邃,“不知是何人說姜家主在我這裡?”
左離也斂了笑意,不答反問道:“難道不在麼?”
顧惜:“自然......”
“我在.....”顧惜正想敷衍搪塞過去,就聽阿塗從裡面走了出來,對着左離躬身道,“參見王上。”
“阿塗,你果真在這裡!”見到她出來,左離眼睛都亮了,快走幾步握住了她的手,“孤還擔心是有人看錯了。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裡。”
阿塗抽出自己的手,淡淡地解釋道:“最近天象異常,我擔憂恐有大事發生,所以特來與大司命請教。”
左離:“哦,那孤可否一起聽聽?”
顧惜知道左離對星象并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恐怕隻有阿塗。阿塗自然也明白左離的心思,不過他現在可是離晉的王,所以也不容她拒絕。
“自然,請。”阿塗說完側了側身,請左離進來。
“說起來,這還是孤第一次進這觀星閣呢?”左離進來後四下打量了下,笑着說道,“之前這種地方我可是進都沒資格進的,如今終于有機會一睹真容了。”他說的是他之前被離晉王冷待之時,那時候别說觀星閣了,除了冷宮又有哪個殿宇的門會向他打開?
左離這番話看似在回憶過往,實際上卻是在說,現在他終于有資格了。他終于有資格進入觀星閣,終于有資格坐在王座之上,也終于有資格迎娶自己愛慕的女郎了!
他轉過身又對着顧惜說道:“老師,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阿塗說下,可否?”
顧惜心中一沉,神色擔憂地看了阿塗一眼,後者則是正在不動聲色地倒茶。見阿塗默認,他也隻能點頭應了,“好。”說完便轉身走出了觀星閣。
阿塗擺好茶,對着左離說道:“王上,先喝杯茶吧?”
左離選在了阿塗對面坐下,端起茶淺淺聞了聞茶香。他正準備喝下之時,李宮正出言阻止道:“王上,按照規矩這茶應先驗過方可入口。”
左離端茶的手一頓,杯中的茶因着他的動作泛起漣漪,賤出來一滴。阿塗并未言語,隻靜靜地看着那滴茶水慢慢地從他的指尖滑落到了桌上,攤成了一個不小的水漬。
看着阿塗沉靜的側顔,左離歎了口氣道:“李宮正,你未免過于小心了。阿塗于我來說,不是需要提防之人。”說完他把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聽到他這句話,阿塗忍不住擡眼看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隻可惜,氤氲的熱氣讓左離的面目變得模糊,即便她有測相之能,卻也看不出他的真實模樣。可是在初次相見之時,她其實是看得分明的。
初見之時,阿塗因為計劃與左離結盟,所以偷偷測過他的面相。他分明是一個命運多舛,但心地善良的郎君。而且,阿塗當初測出的結論,左離最後是棄子之命。正是因此,她對他才多有憐憫。
看着眼前身着離晉王袍的威儀郎君,阿塗有些迷惑,難道真的是自己算錯了麼?
“阿塗,你在看什麼?”左離見她呆呆地盯着自己,不禁有些奇怪,“可是我臉上沾了藏東西?”
阿塗這才回過神來,忙解釋道:“沒有,隻是在想那些災民,不知王上可有派人安置?”
聽到她也提起了災民,左離不禁有些掃興,“孤已經派人去赈災了,此事無需你挂懷。”
見阿塗還要再勸,左離忙換了個話題,“此乃朝政之事,你莫要插手為好。今日正好你在宮裡,不若去看看我為你修建的宮殿如何?”
阿塗見他如此執念,心中有些煩躁,“王上,我想我之前說得很清楚了,我們是合作關系,那紙婚約本就不作數的。我對王後之位本就不感興趣,現在您大權在握,想嫁給您的女郎多的是,你自可以另娶一個适合王後之位的世家貴女!”
“可是我不想娶别人,隻想娶你。”左離低聲吼道!
阿塗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一時愣住了。左離低眸掩飾中心中的失落,繼續說道:“你還是不明白,你對我而言并非合作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