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郎也學着母親的模樣,跪在地上給阿塗磕頭,阿塗趕忙過去扶她。就在此時,随着小女郎的動作,一個荷包從她的脖子上滑落出來。
扶起小女郎,阿塗溫聲問道:“你脖子上的荷包可否借我一看?”
看的出來小女郎很喜歡這個荷包,可是想到眼前之人剛剛給了她們食物,小女郎雖然不舍,還是解下了脖子上的荷包遞了過來。
碧桃湊過來看了一眼,驚道,“這不是......”這是她親手給女郎繡得荷包,怎麼會到了這個流民手上?
阿塗沖着她搖了搖頭,然後對着小女郎問道:“這個荷包,你從何處得來的?”
小女郎低下了頭,踟蹰着沒有回答。
“阿甯?你怎麼會有這個?”一旁的婦人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立刻責備道,“你還不快說,你是從哪裡得的?!”
小女郎還是不想回答,可是看見母親如此擔憂,還是嗫嚅着說道,“這是我撿到的。”
“從何處撿到的?”婦人顯然不信,這荷包如此精緻,哪裡是可以随便能撿到的。想到這兒,她又急又氣,“阿甯,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我們可以乞讨但是決不能偷東西!”
“這不是偷的,真的是我撿的,嗚嗚~~嗚嗚~”小女郎被母親責備,心中又害怕又委屈,忍不住哭了出來。
阿塗把手輕輕搭在女郎瘦弱的肩膀上,溫聲問道:“你叫阿甯是麼?姐姐相信這不是你偷的,隻是你能告訴姐姐,這個荷包是在哪裡撿到的麼?”
“是,是我在一個死去的老媪手上撿到的。”阿甯哽咽着說道,她剛才不敢說,也是怕眼前的神仙姐姐嫌棄那荷包是從死人身上撿的。
“可是住在大荒山腳下的老媪?”阿塗的心一點點兒往下沉了下去。
“你怎麼知道?”阿甯不可置信地擡起眼睛,“姐姐難道真的是神仙不成?”
“因為,我曾經也見過那個老媪。”阿塗摸了摸阿甯的頭,“你可否給我講講你遇到老婦人的情形?”
“嗯。”阿甯重重點頭,“自從曹州受了災,我們就跟着大家一起往丹陽的方向走,中間經過了大荒山.......”
聽完了阿甯的講述,阿塗好半晌沒說一句話。
“女郎?”碧桃輕聲提醒道,“女郎,我們該回去了.....”
“嗯,”阿塗緩了緩臉色,從碧桃手中接過一個姜氏的木牌,對着婦人說道,“如果将來遇到難處,你們母女自可去姜氏的店鋪,總歸能找到個活路。”
“多謝,多謝女郎。”有了姜氏幫襯,她們母女定然能活下來了,婦人接過木牌,忙不疊地道謝。
其他的流民見狀也都嫉妒的紅了眼睛,心中都暗暗在後悔,剛才他們要是沒聽那人蠱惑圍了馬車,是不是也能得了這貴人的提攜了。
看着他們臉看向阿甯母女的神情,阿塗心中歎了口氣,又朗聲說道:“如果其他人也有難處,也可在阿甯母女的陪同下來尋姜氏幫忙。”
阿甯還小不懂,婦人這一路見過了太多人性之惡,此刻卻是懂的。這女郎是怕她一走,自己連這木牌都保不住,才會如此說。當下更為感動,她把頭重重地磕入土地上,直到馬車駛出去了很遠,她仍舊沒有起身。
此時,向府内齊虎正坐在待客堂上。他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要是其他時候有人敢如此怠慢他,他早就拂袖離開了。隻是如今不同往日了,如今王座上的這位新離晉王可是個喜怒無常的。在最初沒人支持左離之時,是他齊虎慧眼識珠,提前投奔。當時左離也确實承諾若有一日能登上王位,定然會許他上将軍之位。
可是如今他已然坐穩了王位,但是對于當初之諾卻隻字未提。甚至還把他的屬下李兵義提拔到了與他平起平坐的位置。就算他再蠢,如今也反應過來了,這位王上是在替他的心上人也就是那位姜氏家主報仇。當初自己奉了老離晉王之命要娶那女郎的性命,雖然未成功,也是被左離恨在了心上了。
他之所今日來尋向寒聲,也是本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談結盟來了。估計向寒聲也是猜到了他的來意,才會故意把他冷落在此,以報當日背叛之仇。對他這做法,齊虎倒是不以為意。上位者當久了,沒人比他更懂得該低頭時便要低頭的道理。
在他又喝了幾盞茶後,向寒聲才終于被公子漾推着到了待客堂。
“讓齊将軍久等了,我這腿實在是不便,還請見諒!”向寒聲拍了拍空蕩蕩的褲腿,臉上笑容溫和地說道。
“哪裡,哪裡,怪我未遞拜帖就登門擾了老家主休養,還請老家主寬恕我之冒昧了才是。”齊虎一面在心裡感慨向寒聲的面子功夫實在厲害,一面也端出了一副謙遜之态。
“李将軍可是有日子沒來我府上了。”向寒聲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