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林隐留了幾人在外面放哨,自己則帶着衛斐悄悄進到了殿内。衛斐對着昏迷不醒的阿羅輕聲喊道:“阿羅,快醒醒,阿羅?”
看着阿羅臉上不自然的潮紅,風林隐說道:“看來應該是病了,你先把她帶走。我留在這裡繼續尋找阿粟。”
衛斐知道風林隐的武功高強,所以也不推辭,立刻應了,然後扛起阿羅便朝着外面走去。
待他走後,風林隐又搜了冷宮其餘的宮殿。就在他在搜尋其中一個宮殿之時,忽然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聽到有人來了,他趕緊藏在了一處書架之後。
“這大晚上的,宮正大人怎麼會吩咐我們來這兒燒這東西?”一個小宮侍打着哈欠說道。
“噓,你小點兒聲。”另一個年紀稍長的宮侍忙道,“宮正大人你也敢背後議論,是嫌活得太久了麼?”
小宮侍撇了撇嘴,“這東西在密室放得好好的,誰能看到。非得大晚上折騰人.....”
聽到他說到密室,風林隐腦中有個念頭閃過:“是什麼東西,讓左離非要在大婚前燒掉?”
年長宮侍:“你别廢話了,趕緊燒,早稍晚咱們早回去睡大覺。”
小宮侍“哎~”了一聲,就拿出火折子準備點火。就在剛準備點燃火盆中的冊子,一把閃着寒光的劍就搭在了他的脖頸處。
風林隐翻了翻他們要燒的籍冊,越翻越是心驚,翻到最後他捏着籍冊的之間都是青白色的了。他手上拿着的十多年前有狐滅族時的真正籍冊,真實記錄了當初他們一族被滅族時的真實情形。
風林隐的心中現在很是複雜,一方面他很高興當初滅族的命令不是父親發出的。另一方面,他又很憤怒,讓讓憤怒的是,一切果然如他所猜測的一樣,風林氏不過是一面幫離晉王和向氏擋住世家怨恨的擋箭牌!
這些年來,世家嘴上不說,心裡多少是有本賬的。有狐一族品行高潔,樂善好施,幾百年來為百姓及世家所尊崇。不誇張的說,他們一族鼎盛之時,在百姓心中甚至比肩神族。所以當他們被全族屠戮後,世人心中自然是憤怒至極,對于傳聞中下令屠殺的風林竹息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這些年來,他之所以對自己要求苛刻,生怕一着不甚行差踏錯也是因為背負這個罵名。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向氏和老離晉王的算計罷了。
看着手中的籍冊,風林隐忽然彎了嘴角,既然是離晉王算計在先,那就别怪他了。
于此同時,阿塗正坐在剛剛竣工沒多久的鳳鳴宮中。
雖然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宮殿,阿塗主仆卻并不覺得陌生。隻因這裡的一切都是仿照姜氏别院建造的。甚至連水榭上的瀑布都照搬過來。
當初姜氏别院是姜氏主君為了自己的掌上明珠建造的,動用了姜氏庫房内的無數珍寶才修出了那麼一個雅緻絕倫的院子。
老離晉王算是崇尚節儉的,所以國庫之中餘錢不算多。所以他才會為了修建宮殿,連給曹州赈災之款都拿不出來。但是即便左離已經傾盡國庫所有,修建的這個鳳鳴宮也不過是形似罷了,論起神韻卻是與姜氏别院相差甚遠。
“女郎,這些東西能吃麼?”看着女郎仿佛沒事人一般,還認真地品嘗起了李宮正送來的點心,碧桃有些擔心地問道。
阿塗似乎猜出了她心中所想,頭都沒擡地說道:“你胡思亂想什麼呢?他還下作到那個地步。”
要不怎麼說不能背後議論他人呢,阿塗的話音還沒落,左離正好走了進來。
外面夜深霧弄,屋内卻燭火溫暖,心愛的女郎正靜靜地在喝茶吃點心。這場景是左離曾經連奢望都不敢的,如今這一切卻無比真實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此刻他隻覺得自己那顆麻木冰封的的心終于開始解封了......
阿塗看到是他進來,連身形都未動,仍舊坐在原地,姿态優雅地喝着茶。
“剛才在說什麼呢?”左離笑吟吟地問她。并不介意她的無理,隻要她肯留在自己身邊,這點兒無理又算得了什麼?
“沒什麼。”阿塗的神色淡淡地,雖不想理他,但是為了阿粟也不得不敷衍着。
左離也不以為意,坐在她對面,自顧自地說道:“後日成婚的禮服已經做好了,我讓人拿給你看看?”
阿塗:“好。”
聽到左離的吩咐,宮侍們趕緊把禮服小心翼翼地把禮服擡了上來。無數金銀絲線鈎織着龍鳳呈祥,裙角更是用了無數拇指大小的珍珠珠鍊點綴。如此華麗的婚服,沒有幾個月的功夫是斷斷做不出來的。看來左離從很早之前便已經開始籌備了。也就是說,從那時起,他便對自己志在必得!
阿塗不禁暗罵自己,“也難怪母親給自己起名阿塗,确實是糊塗啊?”
“你可喜歡?”見阿塗臉上沒什麼表情,左離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喜歡。” 阿塗的回答幹脆利落。
簡單的三個字,瞬間讓左離眼裡的火光熄滅了,他臉色陰沉地問道:“是不喜歡禮服,還是不喜歡嫁給我?”
阿塗:“都不喜歡。”
左離有些惱怒,說出的話也開始變得咄咄逼人,“那你喜歡誰?風林隐?還是你的那個二公子?”
阿塗的薄唇微微彎了彎,“我喜歡的郎君,需得光明磊落,不負恩義,不愧親友,你覺得你是麼?”
左離自從登基後,還從沒人敢如此對他說話。有一個瞬間,他想殺了眼前的女郎。可是下一秒,他反應過來對面是誰之後,又忍住了。
“我愛上自己的未婚妻,何錯之有?” 左離不甘心地問道。
“你是當真不知麼?”阿塗忽然覺得很疲憊,她緩緩說道,“當初的婚約我父母并未答應。”
“什麼?”左離一瞬間有些慌亂,“這婚約全中原皆知,怎麼可能有假?”
阿塗歎了口氣,“你可聽過狐尾玉佩?”
見左離搖頭,她見他連聽都沒聽過,便繼續說道:“我生來為兩族之女,所以有狐族人有的狐尾玉佩我也有。那玉佩是一對兒,其中一個在我手中,另一枚則被我父母給了與我約定婚約之人。所以,你明白了麼?”
左離臉色瞬間白了,他一直以為阿塗是老天對他苦痛過往的補償,卻沒想到,他引以為傲的天作之合,卻不過是他硬搶來的。原來,在她眼中,他也不過是個冒牌貨罷了
沉默良久,左離才緩緩開口道:“天色晚了,你早點兒休息吧,後日我們大婚,還有的累呢。”
“女郎,他到底是聽沒聽懂你的意思啊?”碧桃看着左離落寞離去的背影,有些不确定地問道。
“他恐怕是不想懂吧。”阿塗的聲音依舊冷淡。
“誰?!”阿塗正說着話,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輕微的響聲。
“是我。”一身黑衣的風林隐從簾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