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若是我不答應放了風林隐,就是我不夠仁慈了?”左離說話時嘴角噙着笑,隻是那笑卻是分外的嘲諷。
衆人沒有答話,但是臉上卻是明明白白地承認了他的說法。
風林隐看着左離詭異的笑容,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阿塗也是隐約意識到了什麼。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同樣的疑問:左離怕不是真的瘋了吧?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們怎麼說吧。”左離話音一落,宮牆上立刻站滿了手持弓箭的羽林衛。他身後的羽林衛也是迅速地把請願的家主和風林隐阿塗二人圍了起來。
冷夜中刀劍的寒芒格外的顯眼,家主們一下子懵了。即便猜出左離要對付世家,他們也沒想到他是用這種方式。左離竟然是打算直接殺了他們這些人麼?!
聞氏家主率先怒問道:“王上?這是何意?”
看到平時不可一世的世家家主們此刻都蔫成了鹌鹑,左離不禁在心中冷笑:“呵呵,世家家主?還不是一群膽小的慫包?!”
他的不屑幾乎都寫在了臉上,慢條斯理地說道:“大家稍安勿躁,孤即将大婚,孤隻是想讓大家夥多留在宮内一段時間。待孤大婚後,諸位盡可與親友團聚。”
風林竹正也被圍在了其中,看着那些羽林衛一臉冷肅地拿刀指着自己,他吓得趕緊大叫:“王上,我可是站在您這邊的啊,您不能關我啊?!”
他剛喊完,一柄刀就立刻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風林竹正隻覺得脖子一痛,立刻其上無數的血珠子冒了出來。以為自己命不久矣,風林竹正吓得直接濕了褲子。
聞到尿騷味,其他的家主們也反應過來,這沒出息的東西竟然?!一時間所有家主都覺得仿佛被打了一耳光般,跟着風林竹正丢盡了臉!
衆人都憤怒地瞪着風林竹正,這家夥簡直是把世家的臉皮丢在了地上摩擦。
左離在最初的詫異過後,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面對這等天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奚落風林隐。他笑得太厲害了,彎了腰指着風林隐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風林隐沒想到你風林氏還有此等奇葩妙人,當真是有趣!”
“禮崩樂壞,狂狡有作,自己制則,而事不稽古。這點兒蠢事又算得了什麼?”風林隐脊背挺得筆直,右手背在身後,一身的卓然風姿并沒因為風林竹正的丢臉受到一丁點兒影響。
“哈哈哈哈哈,說得好!”聞氏家主高聲贊道:“亂世之人不如太平之犬,既然世道将亂人不如狗,這點兒屁事又算得了什麼?!”
聽到這兩位一老一少的家主都如此說,剛才原本打蔫的家主們也被感染了,一股豪然之情從心底湧出。聞老說得不錯,世道将亂,正是世家展現風骨之時。他們可以丢了命,卻不能在此時丢了世家氣度和風骨。
當下這些家主們也都立刻挺起了脊梁,昂起了頭顱。對于刀劍面對左離他們既不憤怒也不再膽怯,而是不屑,是蔑視。
若不能讓人誠然信服,即便坐上至尊之位又如何?
自從有了阿塗相助後,左離順風順水,簡直忘記了之前被人輕蔑的日子。如今看着眼前這群老家夥的眼神,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在冷宮裡,他吃的馊掉的饅頭,喝的是泔水,一個随便一個老宮侍可以嘲笑他寒酸,随便一個婢女都看不起他......他們看他的眼神就似乎在看一件肮髒的物件。那種嫌棄的目光,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甚至阿塗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再是之前的那種清明,而是帶着某種嫌惡......
“孤現在是王了,如今誰都不可以看不起我!!” 左離紅了眼,口中大聲喊着,同時快速地從旁邊的侍衛手中奪過了劍,一劍朝着聞氏家主刺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衆人還沒反應過來,聞氏家主的前胸已經被劍穿透,大片的血迹滲透了出來。不過片刻,聞氏家主已經向後倒去,死在了血泊裡......
看到一身傲骨的聞氏家主就這麼死了,風林隐憤怒地攥緊了拳頭。
看到有人死了,風林竹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犯了個白眼直直地暈了過去!
見左離真的殺了人,家主們更加憤怒了。一個長髯公站了出來,橫眉喝問道:“敢問王上聞家主何罪之有?竟勞你親自動手殺他?”
左離渾不在意他的指控,反而是用那柄還帶着聞家主鮮血的劍指着長髯公,“無罪就不能殺了麼?孤是王,想殺誰就殺誰!你若是想去陪他,孤也可成全你!”
長髯公:“王上難道就不怕天道昭昭麼?”
“哈哈哈哈,天道昭昭?哈哈哈哈,真是好笑!這世上哪有什麼天道?!即便是有天道,老天也是站在我這一邊的。老東西,你看清楚,如今我才是離晉的王。我是你口中的天道選中的王!”左離笑得猖狂又嘲諷。
“何謂人道?何謂天道?姜塗,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外祖一族是如何登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