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寨之時,白澤就經常喚風林隐為隐兄,直到後來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宿敵風林隐後,才改了稱呼。如今他又換回稱呼,其意不言而喻。
“左離非明主,那你呢?”風林隐不答反問道,“你覺得你是麼?”
白澤知道他這是委婉地拒絕了,沉默了片刻,他才緩緩說道:“聽聞隐兄自幼聰敏,看人極準。我也想聽聽,在你眼裡我是怎樣的人?”
“既然二公子想聽,那便恕在下直言了。”風林隐把目光從一旁的竹子挪到了白澤身上,“君者,對民仁愛悲憫,對将士賞罰分明,對敵人勇敢無畏。這幾樣你做得都不錯,甚至很好。”
白澤似乎沒聽懂他的意思,微微蹙眉問道:“那......”
風林隐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但是有一點,你自己也許都沒發現,你太重情!無論是對你兄長還是阿塗,你明明知道你此次前來兇多吉少,你還是來了。”
看着白澤抿緊了嘴巴,眼中盡是不甘心,風林隐也不在意,語氣随意地說道:“你盡可以說你是不想你最好的幕僚落入敵人手中。可是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你還不是一樣。你此次追來,風林氏恐怕也容不下你了吧?”白澤知道他說得都是真的,但還是心有不甘地反駁道。
“我不一樣。”風林隐垂下了眼眸,輕聲說道,“世家推舉我做話事人隻是因為我剛好合适,而非一定是我。而你,世人皆知,你以後以後要擔負的是陵國幾代國君的夙願。所以,你沒有行差踏錯的機會,此次是你運氣好,也是左離棋差一着。但凡左離安排的再周詳一些,你斷無可能留有生機。一個不顧大局,為情所困的國君,可非百姓之幸。”
他說完,很久沒得到白澤的回應。晚間起了霧,兩人之間隔着越來越濃的霧,面容也愈發的模糊。
良久後,白澤才緩緩開口道:“人們都說風林家主足智多謀,擅攻人心,即便我知道你今日這番話私心甚重,也不得承認你所說之言确實動搖了我。”
風林隐挑眉看他,聲音中帶着淡淡的笑意,“哦?我有何私心?”
“有狐玉佩,你很在意吧?”白澤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僞裝,“你說這話無非是想讓我在為君之道和阿塗之中二選其一。而且還是有意引導我,讓我認為我此番做法有違明君之道。”
風林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沒搭話。
“隐兄不愧為君子,你用陽謀對付我,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白澤笑了笑,“之前我幾次敗在你手上,也不算冤枉了。”
“好說。”風林隐笑得溫和。
看着風林隐轉身要走,白澤還是忍不住地問道:“你别誤會,我聽進去了你谏言,但是這不意味着我會對阿塗放手。”
風林隐身形一頓,回頭看着他,平靜地說道:“那咱們就看看,到底最後誰是勝者吧?”
白澤:“好。”
這邊破廟内,阿塗看着走進來的阿生與阿粟,忍不住紅了眼框,“對不住啊,才找到你們,讓你們受苦了。”
阿粟木然地搖了搖頭,“沒有,我沒受什麼苦。”
阿生也說道:“是真的,溫媪人挺好的。”
聽着他們的話,阿塗詫異道:“當真?”
阿生:“自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女郎你呢?”
阿粟也幫腔道:“嗯,宮裡的人真的都待我們挺好的。”
阿塗點點頭,“阿粟,阿羅阿姐來找你了,你快去見見她吧。”
阿粟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阿羅?”
阿塗随口說道:“是啊,阿羅,你不會這麼快就不記得她了吧?”
“阿羅啊,我自然記得。”阿粟笑了笑,“我隻是在想,她怎麼也來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