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個性溫和很少如此疾言厲色,對她這個自小養在祖母身旁,好不容易歸家的女兒,她更是從未說過什麼重話。如今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如此不給自己臉面,田華心裡又生氣又覺得丢臉,臉色也是紅一陣白一陣的。
田郎清:“夫人是說,姜氏不會真的我們趕上絕路?”
田夫人:“嗯,我覺得夫君不必擔心我們聽了姜氏之言也得不到善待。姜氏幾百年來能屹立不倒,自然也不會是那等小肚雞腸之輩。”
田郎清點點頭,“夫人是覺得我們投靠姜氏比較好?”
田夫人:“是也不是,我們要投靠的不是姜氏,而是姜氏背後的二公子。雖說在戰争中世家可以保持中立,但是實際上哪家都在權衡。我們久居陵國,就算此時投靠了離晉,也比不過世代居住在離晉的世家。且妾聽聞,那位新離晉王和老離晉王不同,他似乎很是仇視世家。那樣的話,我們就算得了一時榮耀,長久下去卻未必能得一世安穩。”
田郎清:“夫人說的在理。”
“母親,你想要助那賤婢?”田華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住口!”田夫人恨鐵不成鋼道,“你幾次三番不修口德,連累家族為此蒙羞。但是我們從未怪過你,你可知為何?”
田華見母親如此疾言厲色,一時有些懵了,嗫嚅着不敢回答。
田夫人:“我們念你年幼就遠離父母身邊,縱有過失,也是我們未盡教導之責。我想着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懂了。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冥頑!既如此,你也不必準備嫁人之事了,先去家廟清修吧。你如今的心性嫁入别人家也隻會給人家帶來災禍!”
“你要送我去家廟?!”聽到要去家廟,田華終于害怕了,大聲喊道,“你們不能關我,我要回南川,我要去找祖母!”
“來人,把女郎帶下去。”田夫人被她炒得頭疼,喊了仆婦把人帶了出去。
“夫人,沒這麼嚴重吧?”田郎清有些心疼女兒。
田夫人:“夫君,我知道你疼愛阿華,我又何嘗不是呢?若是以前,咱們家族昌盛之時,我也可以放松她,把她養成那姜氏丹兒一般的個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如今......”
田郎清聽懂了夫人的未盡之言,歎氣道:“就依夫人吧。”
田夫人:“那錢糧之事?”
田郎清笑了下,“都聽夫人的,朗清今日才知自己得夫人相助是有大福之人。”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姜氏别院門前停了三十餘輛馬車,地上的土被車轍壓得深深的,顯然車上裝得東西不輕。最前面是一定不起眼的轎子,轎子旁站着一個胡須花白的老管家。
看到姜府開了門,老管家趕緊跑上前遞上了一封信。
一炷香後,姜衡走了出來。
見正主來了,田氏夫婦也下了轎子。雙方見禮後,姜衡直接了當地說道:“我沒想到第一個出手相幫的竟然是會是田氏。”
田郎清面上有些讪讪的,心道:自家女郎多次出言不遜,姜氏就算言語說嘲諷兩句自己也隻能受着吧。
姜衡似乎看出田郎清心中所想,又淡淡地解釋道:“田家主勿要誤會,我說這話并無它意。隻是單純好奇田氏以往行事頗為保守,此次願出手相幫到底是何考慮?”
田夫人躬身行了一禮,淡淡地說道:“田氏久居陵國,受陵國庇護多時。如今陵國危難之際,我們又豈能坐視不理?”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道:“再者說了,小女曾經對姜家主多有得罪。可是姜家主從未為難過田氏,這份寬容,我們田氏也是感念在心的。平時姜氏沒什麼所求的便也罷了,如今我們能有機會回饋,自然應當傾盡全力!”
姜衡:“好,好一個傾盡全力。田家主和田夫人這份大義姜衡記住了。”
等田氏夫婦走後,顧惜才從門内緩緩走出,“看來田氏要崛起了?”
姜衡笑了,“有這麼一位有格局重情義的夫人,田氏崛起是早晚的事。”
顧惜:“嗯,彭州富戶中最有分量的便是田氏,有了他們的示好,下面你的收糧應該不會再有阻礙了。“
姜衡:“是啊,田氏這回真得幫了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