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衛斐趕緊抱住他,邊大聲喊着。可惜除了時不時響起的炸雷,并無無任何回應。
暴雨越下越大,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他隻好背起風林隐繼續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找到一處破廟。破廟的門都已經不見了,裡面泥塑的神像也少了胳膊,角落裡甚至跑出來一隻老鼠,許是好久沒見過人了,那老鼠竟然也不怕人,呆呆地盯着他們看.....
“看什麼看?沒看到過倒黴的人麼?!”衛斐沒好氣地沖着老鼠龇了龇牙。
老鼠被他的模樣吓到了,吱地一聲溜了。
“原來人倒黴了連老鼠也嫌棄啊。”衛斐恨恨地罵道。
“哈哈哈哈哈。”就在此時,神像後面忽然傳出一陣陣笑聲。
“誰在那裝神弄鬼?”衛斐立刻警覺地問道。
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老頭從神像後面慢悠悠地走了出來,“郎君擅自闖入别人的家裡,還罵主人裝神弄鬼,這又算什麼道理?”
衛斐環視了一圈破廟,狐疑地問道:“你說這是你家?”
老頭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怎麼?難道還是你家不成?”
衛斐這才注意到老頭手上還拿着個罐子,看起來是他吃飯的家夥什。
他趕忙欠了欠身,拱手說道:“抱歉,老丈打擾了。我與家主落難至此,外面雨大,還請老丈收留一晚。”
“嗯,這還差不多。”老頭看了看嘴唇烏黑的風林隐,皺眉道,“你這位家主難道中了毒麼?”
衛斐點頭,“是,我家主人為歹人所害.....”
“哦,看他的樣子,恐怕熬不過今晚......”老頭從腰間的葫蘆裡拿出一粒藥丸遞給衛斐,然後說道,“我這裡有一粒解毒丸,你可敢給你家主人試試?”
衛斐遲疑道:“老丈這藥是從何處得來?”
老頭忽然咧嘴一笑,“怎麼郎君是怕我毒死你家家主麼?不是老丈我咒他,他現在這樣子,用不着下毒他都活不過明天早上。”
衛斐看着風林隐,心中無比糾結。原來主子執意離開益州,除了姜家主的緣故外,更多的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吧。定然是怕那女郎傷心,他才會拖着千瘡百孔的身體離開的。
直到現在他都在替她考慮,而她呢?!
“額.....”此時風林隐轉醒了過來。見他醒了,衛斐趕緊把前因後果都講了一遍。
風林隐聽完沒有一絲遲疑,直接接過藥丸吞了下去。“多謝老丈了。”他吃了藥丸隻覺得渾身的冰冷慢慢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丹田處升起了一股暖流,顯然藥丸起了作用。
老者聽到這聲音,趕緊又仔細打量了半晌這個半躺在地上的郎君,“竟然是你?”
風林隐狐疑地看向老者,眼神中盡是迷惑,“老丈,我們認識?”
“郎君,你不認識老朽了?”老者把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撥開,露出了整張髒乎乎的臉。
“您是陵國茶寮那個先生?”風林隐看到他的臉才猛地想起來了,此人竟然是他曾經與阿塗一同遇到過的那位算命先生。
“哈哈哈,正是,正是。難為貴人還記得老朽。”老人見到故人也很高興,當即哈哈大笑道,“我在這裡等了貴人很久了,您終于來了啊......”
“等我?”風林隐更為迷惑了,他到此處也是陰差陽錯,怎麼看老人的意思是早知道自己會到此處一樣?
“郎君莫急,喝點兒水,容老朽慢慢講。”他說着話,從角落裡端了個豁了口的茶杯走了過來。
見衛斐又要攔,風林隐搶先說道:“無事,以我如今的情況,老丈若是想害我,也不用這麼費力氣。”
老者:“哈哈哈,還是郎君豁達。”
風林隐:“是我的人失禮了,還望老丈莫怪。”
“哈哈哈,無事,無事。”老者擺了擺手,“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郎君不為俗事所擾,實屬罕見。”
風林隐:“老丈過譽了。還望老丈告知,老丈為何說等我很久了?”
老者望着門外越來越大的暴雨,緩緩說道:“哦,郎君可還記得,我與你和那位漂亮的女郎說過,我曾經遇到過一位貴人?”
風林隐點頭,“嗯,記得。”
老者:“讓我在此等待郎君的還是那位貴人。”
是有狐熠!阿塗的小舅舅!
風林隐仿佛被定住一般,一下子愣住了。他曾經與阿塗一起研究過有狐熠贈送給阿塗的那本竹簡,所以對于這個名字記憶很深刻。
“他是怎麼說的?”風林隐心中隐隐有了預感,但還是開口問道。
“恩人說,他這一生最放不下的唯有最小的外甥女姜塗。說那小女郎天賦過高,可往往過慧易折......注定情路難順遂......”
老者的聲音還在繼續,可是風林隐已經完全聽不到了,此刻他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自己能得救,是因為她。因為不放心她,她的族人在十多年前安排了這一切!”
“多謝了!”風林隐輕聲說道。這聲道謝既是對着眼前的老丈,也是對着十年前苦心為她謀劃的有狐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