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能活多久。”阿塗咬了咬下唇問道。
顧惜：“不過一年。”
“好，我知曉了。”阿塗低下眉眼掩飾中心中的擔憂，然後才小聲說道，“聽師兄說，他如今去了莽州抵抗外地，可是他的身體......”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今晚便出發莽州，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護住他。”沒等阿塗說完，顧惜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益州有無起和李郡守在，如今姜衡一到又有了錢糧。他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去莽州，可能助益還更大些。
阿塗：“多謝。”
“你我兄妹無須說這些。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定不可做傻事。”顧惜知道左離是真心愛慕她，理應不會傷她。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她會自傷。
阿塗：“放心，我不會照顧好我自己。”
“姜家主，走吧？”見他們說個沒完，齊虎失去了耐心。
“好。”阿塗眼神示意衆人稍安勿噪，然後挺直了後背徑直朝城門方向走去。齊虎等人也趕緊押着阿粟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走過無起身邊之時，齊虎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哈，沒想到陵國的主将竟然是個小娘們，哈哈哈哈哈.....”
無起恨恨地瞪向齊虎，跟着罵道：“我這小娘們不也把你打得滿地找牙？！齊虎，這麼說來你莫不是連個娘們都不如？!”
“小娘們倒是牙尖嘴利。我一個大老爺們自然不會在此與你這小娘們做口舌計較......”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淫邪的目光，心道：就算計較也是在營帳内，在虎皮床上。到時候，我看你怎麼哭着求老子！
離晉王帳，本來聽說城門又被陵國人奪了回去，左離正氣得大發脾氣。沒想到，不到一個時辰，就聽到屬下禀告齊虎回來了，還帶回來姜氏家主。
聽到這個好消息，左離戾氣頓消，一臉的喜悅，“快，快傳他們過來。”
“王上！我還以為我沒命見到王上了!”齊虎人沒進來，大哭聲先傳了進來。
左離此時心情大好，當下也不計較他的失儀态，反而安慰起他來，“齊将軍辛苦了。”
齊虎跪在地上，先假裝擦了擦眼淚，然後說道：“王上，屬下有罪，沒能把益州城沒奪回來。”
左離：“齊将軍莫要自責，我都聽說了，這實在是對方過于狡詐。竟然在城門上放了連弩，要不是這些連弩威力實在驚人。李将軍也不會撤回來，你也不會陷于險地。”
齊虎心中罵道，“奶奶的，這姓李的果然奸詐。都這時候了，他都能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面上，他仍舊是一副劫後餘生之态，繼續說道：“幸好，這次不算是太過辜負王上的期許，姜家主我給帶回來了！”
“果真？！這可太好了！哈哈哈哈！”左離大笑道，“說說看，你想讓孤怎麼賞你？！”
齊虎：“王上，離晉那個小娘們主将很合我的胃口，懇請王上将她賞賜于我作為姬妾！”
此話一出，營帳内的其餘将領聽到他的所求，都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齊将軍這個請求挺好，不僅報了之前對戰之仇，還可以把陵國的臉面踩到腳底下。”立刻有人附和道。
“是啊，小娘們出來丢人現眼不在家裡好好待着，不就是惦記着找個男人麼？”說這話的是齊虎手下的一個副将名叫張明，此刻他正得意忘形，完全沒注意到在他說出這話後，一雙空洞的“眼睛”涼涼地“看”向了他。
溫媪拍了拍手上的小蛇，心裡則是在盤算着怎麼弄死這個叫張明的副将。
“是啊，王上允了吧.....”
剛取得大戰勝利的離晉王此刻也是志得意滿，他一口一口地喝着美酒，随意地說道：“嗯，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他話剛說一半，就見兩個宮人押着阿塗走了進來，“王上，姜家主帶到了。”
“好，你們都退下吧.....”左離揮了揮手，讓帳内的人都退了出去。
“王上？那我的請求?”齊虎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退下！” 心心念念之人終于來到了自己面前，左離立刻沒了搭理齊虎的心思。
齊虎雖然心有不滿，卻還是無奈地轉身朝外走。
溫媪也慢悠悠地跟在衆人身後退出去，走到阿塗身側時，她才開口低聲說道：“姐姐，這次算我赢了啊。”
阿塗隻是用眼神寒涼地瞥了她一眼就很快挪開了，似乎多看一眼都嫌惡心。
溫媪也不惱，笑眯眯地搖着腦袋離開了。
左離走到阿塗面前，他白嫩的臉上不見了祈福大典那日的狠厲，反而是有些拘謹地指着鋪着白狐狸墊子的軟榻說道，“這裡環境簡陋，你莫要見怪，先坐這裡吧。”
阿塗看着他，隻覺得眼前之人陌生又熟悉。曾經兩人也曾一起泛舟五湖上尋酒市井間，對阿塗來說，他曾經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如果沒有發生之後的那些事，如果沒有見到他的陰毒手段，也許她會一直把他當做朋友。可是如今看到他，她隻覺得厭惡！
阿塗看着他，冷聲說道：“外面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辦？”
左離神色帶了幾分委屈，“多日未見，你都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隻關心那些不相幹之人麼？”
阿塗看着他，眼中無悲無喜，說出口的話卻是十分尖刻，“左離，對我來說現在隻有你才是不相幹之人。”
“阿塗，你我婚約天下皆知，怎麼就不相幹了？”左離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一般，執拗地說道。
“你我婚約是怎麼回事，我知道，你也知道。如果你叫我過來，隻是為了說這些無用之言的，那就請恕我不奉陪了。”阿塗有些厭煩了，轉身便想離開。
“你如果走了，孤就叫人把他們的手腳都砍下來！” 左離一掃方才的僞裝狠厲說道。
阿塗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回過身來對着左離說道：“你若是敢動他們，哪怕豁出這條命，我也定然要你賠命！”
“你要殺我？”左離笑得有些悲傷，“為了那些外人，你要殺我？阿塗，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是一個無情之人。”
阿塗一怔，忽然想起許久之前風林隐也說過類似的話。也許自己真是一個無情之人吧，阿塗在心裡歎息道。
即便她沒有回答，左離還是從她眼中看出她是認真的。
左離：“好，我答應你，不動他們。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阿塗回身看向他，等他說出他的要求。
左離：“你，要答應嫁我為後。”
“休想！” 阿塗說完便朝着門口走去。
見她出來，門口的守衛趕忙阻攔。
“讓開！”阿塗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士兵沒讓開，反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追過來的左離。
“護送娘娘回營帳。”左離說道。他也知道現在不宜再過多地激怒她，隻好讓人把阿塗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