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感覺到挫敗？”赫西爾眨眨眼睛，她扶好自己有些掉下來的眼鏡，語氣裡是不加掩飾的疑惑。

“我不想讓你有壓力，赫西爾，”迪克的眼裡是溫柔的笑意，他輕輕攪動着蔬菜濃湯，卻沒有任何想喝的意思，“所以我退了一步，但是顯然，我後面的方法就不那麼奏效了。”

“……”無需多言，聰明煉金術師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讓我給你一個建議，我會說你應該換一個對象，”赫西爾的目光裡又重新恢複了那冷靜平談的樣子，不帶感情，隻剩下禮貌客氣，這讓迪克心頭猛地跳了一下，“我不會是你一個好的選擇，你足夠帥氣，也足夠優秀，迪克，所以你更不應該把這些浪漫的情感浪費在我的身上。”

她的話語犀利如劍，迪克猜到了赫西爾的反應，但是沒想到她的反應是如此劇烈。

“我很抱歉，我想我可能吓到你了……”他急忙解釋，希望對方不要誤解自己的意思，但赫西爾已經打斷了他的話。

“沒有什麼吓不吓到的，即使再過一段時間，你大概率也會得到我同樣的回答，”赫西爾卸下眼鏡，同時也垂下目光，她的的指尖輕輕摩挲着鏡框，“你瞧，我的眼睛是特殊的，我的身份也是特殊的，但這并不證明我本人就是特殊的，我與大部分人并沒有差别，甚至還對情感中的含義不太能理解，我并不過分優秀或差勁，但也就是如此了。”

迪克被她的這番自白征住了，他隻是張張嘴，但是沒有開口說話。

“所以你應該仔細考慮，如果我不再擁有能力，失去這個身份，你的喜歡是否會同樣降臨在我身上？當你發現，我與普通人無異時，你還會喜歡我嗎？”她重新戴上眼鏡，眼中如古井無波。

這應該足夠讓他離開了，赫西爾想到，這足夠讓一個人知難而退了。

但對方的反應卻不如她想的那樣。

迪克暢快地笑出了聲。

燈光照在他的身上，英俊的男人隻是單手撐着下巴，燈下的光影顯得他的骨架尤為精緻，那漂亮的藍眼睛澄澈如天空，眼中的柔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我不知道你在擔心這個，但我現在知道你的确對情感不敏感了，”他隻是與赫西爾對視着，透過鏡片，似乎要把她燒灼到一樣，“無論是你的身份，你的能力，還是你的性格，這都是你本身，赫西爾——這世界上有很多煉金術師，有很多金色的眼睛，我喜歡的隻是那個有着金色眼睛和煉金術師身份的赫西爾。”

“……”

“……”

這下輪到赫西爾不知所措了。

見她有所動搖，迪克加緊攻勢，“如果你想知道，那我隻能說，我喜歡你當時在哥譚咖啡館門口真誠的笑容，也喜歡你在布魯德海文夜景中的沉靜，”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臉上的笑意明顯擴大了，“你知道你當時把那本書給我，剛好旁邊熱狗店的燈光落在你的眼睛裡，那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在想什麼？”赫西爾愣愣地問。

“即使整個世界都在變，即使我也在變，但你也總會如同一個錨點，讓我在看見你的那一刻，心裡的一切都會安定下來。”

哇，簡直是會心一擊。

坐在他們倆不遠處假裝在和達米安吃飯的蘇感歎一句，以她對赫西爾的了解，不出意外的話，這時候偉大的煉金術師的CPU已經燒掉了。

“真是太強大了，如果今天晚上赫西爾直接說我願意我也不會驚訝的。”蘇挑起意面，看着那邊的兩人不住地點頭。

達米安白了她一眼。

“别這麼看我，我說的是真的，一個長得好看，身材又好，能力優秀的男人對着你說情話，大部分女生都很難拒絕的好吧？”蘇隻是聳聳肩，目光沒有一刻離開那邊，“但也僅限于如此了，赫西爾不會就這麼答應他的。”

“為什麼？你不是說大部分女生都不會拒絕嗎？”達米安終于在蘇的喋喋不休中找到了一個能說話的缺口。

“以赫西爾的習慣，接下來最高的可能是她直接用傳送戒指逃走，隻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現在戒指就剩一次能用了，絕對逃不出布魯德海文，”蘇摸摸下巴，笑得那叫一個不懷好意，看得達米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哇哦，迪克可以的啊，這要是約在哥譚，赫西爾說不定還就真的逃走了，到時候窩在書店裡，短時間内他還真不一定找得到她，但是在布魯德海文就不一樣了，她逃不掉啦！”

說完，她還心情愉悅地吃了一口意面。

“你們不是朋友嗎？你不希望她逃掉？”達米安對于蘇的興奮簡直是無法理解。

“别的事情我肯定就沖上去幫忙了，但這種事情就不一定了，早點面對也是好的，一直逃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蘇的語氣顯得非常無奈，就像一個媽媽看着自己女兒有個男朋友一般心酸，“倒是你，難道就不擔心你大哥是被我朋友下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