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音似乎很不舒服,沒有理他,他隻好把掖好的被角重新掖了掖,擔憂地注視着她。
“冷……”過了一小會兒後,南有音小聲嘟囔道。
徐寂甯離開床邊,俯下身燒爐火,不一會兒就聽到火舌吞噬炭石呼呼作響的聲音。
隻聽聲音,南有音就知道屋裡那隻小火爐肯定燒得通紅了,她覺暖和了一點,輕聲問道:“徐寂甯,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燒爐火了?”
“你燒爐火的時候我在旁邊,多看幾次也就會了。”徐寂甯又問她還需要些什麼。
“沒什麼,”小腹的鈍痛令南有音皺了皺眉,她見徐寂甯可憐兮兮地守在她床前,好似她得了什麼重症,她有些受不了,趕走了他,嘟囔道,“别這樣,我睡會兒就好了。”
徐寂甯溫和地答應了:“好,你安心睡吧。”
南有音在一陣一陣的絞痛中迷糊過去,隐隐聽到徐寂甯往火爐裡添炭的聲音,感受到他又摸了摸她的額頭,她微微睜開眼看了一下,便又昏睡過去了。
中間徐寂甯叫醒她,問她要不要吃飯,她好像沒好氣地拒絕了,等她再次醒來,徐寂甯還守在床邊,見她醒了,忙問她好受些了嗎,要不要吃點什麼。
她乏力地坐起身來,徐寂甯很有眼色的往她背後塞了一個靠枕,她覺得口渴,還未開口,徐寂甯就端過來一碗熱熱的紅糖水。
“我打聽過了,”徐寂甯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他們說這個時候喝點紅糖水好。”
南有音接過碗喝了,甜絲絲的回味在舌尖,也不知道徐寂甯用了什麼辦法,紅糖水的溫度剛剛好,她一醒過來就能直接喝。
“有音,你好些了嗎?”徐寂甯覺得南有音臉色還是不好。
“還好,沒剛才那麼難受了。”南有音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已經快要黃昏了,心下一涼,她在床上躺了太久了,她敏銳的感覺到身下黏黏的。
“怎麼了?”徐寂甯發現南有音忽然變了臉色,一副又惱又煩的樣子。
“你怎麼不叫我起來一次。”南有音有些喪氣,她想起徐寂甯确實叫過她一次,但她語氣非常惡劣的拒絕了。
“中午的時候我問你要不要吃飯,你說你犯惡心,要再睡會兒。”徐寂甯沒有被她中午的惡劣态度影響,仍是很溫和,“你現在餓了嗎?”
南有音沒心思想吃飯的事,她歎了口氣,掀開被子,果然如她所料,血迹透過她的衣服,在床上蔓延了鮮紅一塊。
“你……你怎麼回事?怎麼流這麼多血!”徐寂甯瞬間慌了。
“女人的月事就是這樣啊……”她小心翼翼地下床,花了一點功夫才讓徐寂甯相信這是正常的,“你不是知道癸水是什麼嗎?”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會流這麼多血……”徐寂甯看上去仍然有些慌神,小心注視着南有音,似乎生怕她下一刻就因為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如果我中間起來一趟,換下衣物,就不會這樣了。”南有音看着床上的血迹沉默了,确實是很大一灘,必然透過床單滲進褥子裡了。她又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又是大塊的血漬,隻想想該如何清洗床單和衣物就頓感頭痛無比。
她去了一趟廁所,回來時徐寂甯已經默默收拾好床鋪,換了一套幹淨的鋪蓋,還幫她找了換洗衣物搭在椅背上,甚至還提了一壺燒好的水放在屋裡。
“你把衣服換了吧。”徐寂甯抱着沾了血的鋪蓋出去了,很貼心的給南有音單獨留了些空間。
南有音脫了染血的衣物,又找了一個幹淨的銅盆,倒上溫熱的水,清洗了身下的血迹,穿好了徐寂甯給她找的衣服,驚訝地發現徐寂甯連她塞在櫃子底下的月事帶也給她找出來備好了。
她拾掇好了,要端着血污的髒水出去倒了,徐寂甯卻在卧房門口候着,說着什麼你肚子疼還沒好,最好不要出去受涼,不由分說地端走了她手上的銅盆,回來後又拾走了她換下來的髒衣服。
徐寂甯這也不叫她幹,那也不叫她碰,她很無奈,告訴徐寂甯她不至于那麼虛弱,徐寂甯卻滿眼擔憂:“有音,你流了好多血。”
南有音又一次費了口舌告訴徐寂甯這是正常的,但徐寂甯依舊不放心:“我不想你肚子疼。”
南有音小腹确實還有些墜痛,她也就老老實實呆在屋裡了,過了片刻,她聞到了無比濃郁的香味,勾得她不停地咽口水。
徐寂甯從廚房端了雞湯過來,給她盛了一碗:“你睡覺的時候我把雞炖了,剛剛熱了熱,你嘗嘗怎麼樣?”
南有音不得不承認徐寂甯廚藝相當不錯,至少這隻雞炖得非常不錯,肉煮得軟爛滑嫩,湯熬得金黃清澈,喝一口幾乎要鮮掉了舌頭。一方面是湯太鮮了,一方面是她确實也餓了,埋頭吃了好久,才想起來回應徐寂甯:“好吃!太好吃啦!”
徐寂甯見她滿意,自己也笑了,像是覺得自己在南有音身邊終于有點用了一般。
“你怎麼煮得?”南有音忍不住問他,“感覺比外面做得都好吃。”
徐寂甯說就是按南有音昨夜念叨地方法自己琢磨着煮得。
南有音又喝了幾口湯,想起徐寂甯切了幾次菜後展現出的驚人刀工,半是玩笑道:“徐寂甯,我發現你很适合呆在廚房,你舌頭敏銳,手下刀工也好,要不你别幹知縣了,去當廚子吧,肯定能做出一番事業。”
徐寂甯看着南有音咽下雞湯,露出滿足的笑容,忽然覺得給她當廚子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