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叔嬸今日先送你回去,等過兩日準備好提親禮就上你家。”盧二娘子道。
“叔、嬸子,我爹娘怕是不能輕易教我嫁過來。前兩日,牙婆上門說給行商找妾,能給五十兩銀子,我娘拒了,但是昨夜聽到我爹跟我娘說,嫁給行商也是享福,往後吃穿就不愁了,等牙婆來的時候再擡擡價格,隻怕過兩日我就……”趙杏花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
如果不是他爹娘起了賣了她的心思,她今日也不會使出這下作的手段。
“呀,這可如何是好?你爹娘若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你許給行商,我們去提親也是無用的。”盧二娘子着急道。
“嬸子,能不能就讓我在家裡住下,過兩日直接把婚事給辦了?”趙杏花隻怕一回家就被賣了。
“這不成,我們盧家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回頭你爹娘再報官說我們強搶民女,你又一反口,我們該如何?”盧大貴道。
“叔,我不會的。”趙杏花辯白道。
“得了吧,你都能使計賴上我們家了,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算計的一部分。”盧二郎對她還是沒什麼好感。
“我倒有一個法子,就是可能會對杏花姐姐的名聲有些影響。”盧曉曉道。
“什麼法子?隻要不叫我被賣了,名聲壞點就壞點!”
盧曉曉說了說,人人都覺得這法子好,趙杏花隻滿口答應。
盧曉曉又細細問了那來幫行商尋妾的牙婆姓甚名啥,在哪家牙行做事,又長得是何模樣。
事情商定好,盧大郎和盧曉曉便依計劃送趙杏花回家。
趙家村在另一處的山溝溝裡,駕着騾子車,盧大郎緊趕慢趕,三人戌時才到地方。
鄉下舍不得燒燭點燈,天一黑都在自家院子裡聊天歇息,村子裡靜悄悄的,隻聽到隐約的說話聲和地裡的蟲鳴聲。
一進村,盧大郎的駕車聲就大了起來,盧曉曉提着聲調跟趙杏花說話,村子裡的狗使勁吠了起來,吵個不停。
“誰呀?”一好事的大爺開門問道。
“大爺,是我趙杏花。”趙杏花答道。
“怎麼恁晚回來呀,這車上的小夥子和小姑娘是誰呀?”
“大爺,我是杜家村盧大貴家的,這是我哥,今日杏花姐姐掉水裡,被我哥救了,我娘說不能占人便宜,叫我倆來趙家說一聲,過兩日就來提親呢!”盧曉曉平日沒少吆喝生意,她是知道怎麼發聲能把聲音傳得更遠的。
等趙家聽到聲音出來看,大半個村的人都知道趙杏花落水被人救了,人過兩日要來提親了。
見到趙家人,盧曉曉又把要提親的話說了一遍,也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一張嘴叭叭地說兩人是多麼有緣分,多麼相配,還說自家要在鎮上開吃食鋪子了,往後絕對虧不了趙杏花,有那好事的左鄰右舍過來直說恭喜。
等到了第二天,盧曉曉又拉上盧二娘子大張旗鼓地到鎮上置辦聘禮,先是去了布莊,然後又去了木匠鋪,最後去了牙行。
母女兩人直接找上趙杏花說的牙婆。
盧二娘子說自己兒子要娶親了,打算好好辦上一場,想找個竈人給置辦個好席面,問牙婆需多少錢,各竈人又擅長什麼菜,說着說着,便說起兒子要娶的趙家村趙杏花,那模樣是一等一的好。
牙婆原還想着這兩日再去磨一磨趙家夫妻兩,畢竟十裡八鄉像趙杏花一樣的美人可不多,如今見她有了婚事,隻得作罷。
牙婆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惱了趙家夫婦,這兩人一面與她擡價格,一面又把女兒許了出去,好在行商這兩日走貨去了,她還未去找人說價錢。
雖說行商給的多,終究是個外鄉人,牙婆做的是長久生意,她也不想壞人親事,把當地人給得罪了。
盧二娘子挑挑揀揀問了好半天,最後也沒有“尋”到一個滿意的竈人,隻說再找其他人尋尋。牙婆心中存了事,這生意沒成倒也沒有多在意。
做完這些,已是午時,兩人已是饑腸辘辘,盧曉曉便說要去吃午食。穿街走巷地到了一家面館,盧二娘子嫌貴不願進去。
“娘,咱家就要開店了,不嘗嘗鎮上這些鋪子的吃食,如何知道我們賣些什麼好?”盧曉曉小聲地勸道。
開鋪子如今可是家中最最重要的事,盧二娘子這才遂了女兒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