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忙過了早食的飯點,大家開始輪流吃早食,盧春芬卻胃口不佳,情緒低落的樣子。
盧二娘子見了很是納悶,前兩日都還好好的,也沒到小日子的時候,關切地道,“春芬,怎麼了?今日可是身體不适?”
“三嬸,我沒事,我就是想不通,你說這人嫁出去之後想着娘家是不是就是錯的,可是爹娘養育我,兄弟姐妹伴我長大,怎麼能割舍?”
“你怎麼突然有這想法?可是有喜歡的人了?”盧二娘子驚疑道。
“不是我,是嫂子,昨夜嫂子跟哥哥吵了一架。昨日一早,嫂子的大姐過來了,說她們娘病了,叫嫂子回去一趟。這事娘也不好攔,便讓她回去了,回來就管哥哥要錢,說是她娘病了,她不能不管。”
“後來呢?”盧曉曉問道,好家夥,這不是道德綁架嗎?
“哥哥說既是病了,那他就一起去看看,嫂子又不讓,哥哥就說嫂子的娘根本沒病,兩人就吵了起來。”
“這事你們怎麼想的?要是你們會怎麼做?”盧二娘子問道。
“我不知道,我覺得不管娘家的死活肯定是不行的,可是像嫂嫂那樣好像也不對。”盧春芬緩緩說道。
“照我說,就不該管這事,婚後跟娘家往來本是理應之事,可也要分什麼樣的娘家,若是知禮的,兩家之間有來有往,那便是多了門親戚,若是存心占便宜又有壞心思的,那是非必要不往來。”
“那如今這樣,不就是必要的情況?”盧春芬跟着問道。
“這太平盛世了十幾年,又是當地人,誰家沒有個積蓄,若是真是病了,那自家積蓄也能頂些日子,哪有一病就找女兒要錢的?再說,這病一看就是有蹊跷,但是要裝病來掩蓋的事,你當又是什麼事?定是不可見人的事。”盧曉曉咔咔一通分析。
“那嫂子她知道嗎?”盧春芬不禁問道。
這話盧曉曉就不好接了。
“不管知不知道,她如今的行事都是不妥的。若她不知道,那她不問緣由就要接濟娘家是不對的,若她知道,那她欺瞞家人也是不對的。這人呐,最重要的是真誠坦蕩。”盧二娘子道。
“嫂子往日裡挺好的,怎麼會這樣。”盧春芬想不通。
這再往下的話,盧二娘子也不好再說了。
“姐,别想這些了,這家裡的事就留給長輩們操心,我們做些好吃的吧!”盧曉曉轉移話題道。
“你倒是會,合着家中的煩心事都留給長輩啦?”盧二娘子笑道。
“這有什麼可煩的,二伯娘跟娘一樣,是通情又達理,能幹又利落,這事情定是處理得漂漂亮亮的,根本輪不到我們這些小輩瞎操心。”
盧曉曉拉着盧二娘子的手,一邊擺,一邊說道,勸慰盧春芬的同時,還不忘誇盧二娘子。
盧春芬見盧曉曉小女孩狀,終于被逗笑了。是啊,她今早出門的時候,她娘神色無異,跟往時一樣呢,她有什麼好愁的呢?
“曉曉要做什麼好吃的?若不是新鮮吃食,我可不依。”
“昨日得了些鮮桂花,不若做廣寒糕吧!鄉試也快放榜了,咱沾沾這中舉之人的喜氣。”
“廣寒糕是什麼糕?跟放榜又有什麼關系?”盧春芬疑惑道。
“就是桂花糕,有廣寒高甲、蟾宮折桂的好意頭,讀書人最喜歡了,做出來是好看好聞又好吃,我這就去做。”說完就風風火火地去了後院。
從昨日收回的桂花裡,挑出品相好的去除花梗,放入清水中浸泡漂洗,洗淨灰塵,放簸箕中瀝幹水份。
然後到街上的藥鋪裡買了兩三片甘草片,盧曉曉是按古法做的廣寒糕。古書記載,宋朝人慣在茶飲茶點中加甘草片。甘草片味甜帶有藥味,給廣寒糕增添了獨特的風味。
将甘草片放入鍋中,加一碗水,大火燒開後,小火熬制,煮至鍋中剩半碗水,熄火後加入桂花蜜醬攪拌,利用甘草汁的溫度快速融合,然後将甘草片渣撿出,擱置一旁。
粘米粉和糯米粉摻混,少量多次的加入放涼的甘草水,直到一捏成團,一按即散的狀态。把大顆粒的粉團揉散,再用篩子篩出細粉,這樣做出來的糕點才細膩綿密。
将瀝幹水分的桂花混入米粉中,在蒸屜上鋪一層濕布,将糕粉倒入,輕輕抹平後,用刀将糕體分塊,再在蒸屜上蓋上一層濕布,上鍋蒸上一刻鐘。
出鍋後,揭開濕布,散去熱氣,香糯松軟的廣寒糕便做好了。
盧曉曉撿了四塊廣寒糕擺在盤中,每塊糕點中心放上一小勺桂花蜜醬。雪白綿密,軟糯香甜的糕體,小小的桂花在其中若隐若現,金黃透亮的桂花蜜醬更是增添了幾份誘人。
盧二娘子幾人嘗了都說好,桂香濃郁,綿軟香甜。盧曉曉也很滿意,這廣寒糕做得品相俱佳,想了想決定用這糕點送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