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二樓的工具書閱覽室。”言謹
“叮~”電梯到了,陳平拎着東西和言謹一起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我那邊很快,大概十幾分鐘就會下來。”陳平
“嗯,你不用着急,我在這邊要查的資料挺多的。”言謹
“好。”陳平看着言謹笑了笑然後才轉身離開。
假期的圖書館空空蕩蕩,言謹舉目望去隻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脖子上挂着眼鏡坐在離她最遠處的角落。
最近幾年旅遊業熱火朝天,在朝九晚五的工作時間之外,大批人喜歡花上很長的時間跨越幾千公裡,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像相向而行的動物遷徙,同一個地方,送一些人出去,再迎另一些人進來。
不過動物們往往是為了繁衍,才會不遠千裡的奔赴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人類似乎恰恰相反,他們的跋山涉水好像就是為了遠離那精心構建的繁殖之地。
言謹偶爾也想離開,離開這熟悉到有些厭煩當下。她試過幾次,可很快就發現在全球城市化的進程中人似乎已經很難再找到陌生的地方了。也可能是她走的不夠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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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和言謹說自己大概十幾分鐘就好,最後竟然真的在二十分鐘中之内就回來了。
他沒在座位上看到言謹,便也走進了藏書區,在一排排的書架裡去找她。
“你這麼快就聊完了?”言謹抱着一大摞書從角落裡出來,看見陳平有些驚奇。
“嗯,我這朋友不愛啰嗦,事情講清楚就可以了。”陳平走近把她懷裡的書全都接了過去。
“我發現你朋友都很神奇啊,寺廟的和尚、圖書館的管理員。”言謹打趣到。
“也就這兩個不太一般。”陳平見言謹感興趣,就繼續說了下去。“寺廟那個是我們同期的高考狀元,大學期間不寫作業不上課期末考試也是門門第一。可能就是因為太聰明忍耐不了紅塵俗世的愚昧,才會剃了頭發遁入空門吧。”
“圖書館這個呢?”言謹
“這個啊,這個是位天生的富貴閑人。家裡錢權都有,父母感情也和睦,還有個大哥比他年長近十歲,現在也是地方上一把手。”
言謹走到一個架子前面,蹲下去拿書,陳平站在她身旁繼續道:“他自己呢,也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愛好,唯一癡迷的就是看書,所以畢業之後就直接進了圖書館一直到現在。”
“哇哦!羨慕。”言謹沒什麼感情的發出贊歎,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樣的人生隻存在于夜晚的夢裡,而且是要早睡才能遇見的那種夢。
“他家裡人不操心他的前程嗎?”言謹問。這樣的富貴家庭一般更追求孩子成材。
“好像是他小時候剛生下來就被送到親戚家養了,後來接回去家裡人也是一直覺得有所虧欠,也就什麼事都依着他自己開心了。”
陳平叙述完示意言謹把手裡剛從書架裡拿出來的書一起放在他懷裡。
言謹在想,陳平是用什麼樣的心态在和這些人做朋友呢…
說着話兩人走到了座位旁邊,陳平把抱着的書放在桌子上,“要看這麼多嗎?” 他問到。
“嗯,要查的東西比較散,我嫌跑來跑去的費時間,就一次都找出來了。”言謹坐下,側頭看了看書脊抽出了中間的一本。
“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嗎?”放下書後,陳平兩手空空的站在桌子旁邊。
“今天都是些打字民工的活,似乎用不到你出馬唉。”說完言謹意識到,自己這一幅要認真工作的架勢好像會冷落陳平。主要是她沒料到陳平的事情處理的那麼快,原本以為怎麼也會要一兩個小時的。
言謹想着要不她換個時間再來,不然自己工作把人晾在這裡實在是不太好。“要不…”,隻是話還說出來,陳平就先開了口,“沒關系,你忙你的,我就在這兒看書。”陳平看着言謹,神色認真。
言謹猶豫片刻,“行,你要是覺得無聊,我可以把這些材料借回去或者拍照片,我們提前走。”
“好,如果無聊我和你說。”陳平看出言謹的歉意,順着她的話應了下來。
“我去找本書,你工作吧。”他說着就轉身又折回來去了那一排排的書架中。
言謹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也沒再說什麼。
外面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桌面上,言謹摸了摸沒什麼溫度。雖然還有幾天就要立夏,但這座北方城市上半天的氣溫依舊還停留在初春,隻是因為太陽光線的顔色讓人在視覺上多了幾分暖意罷了。
陳平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拿了本《哲學與人文地理學》。
言謹見他是真的要在這兒看書,也就沒再糾結,轉頭安心做自己的事兒了。
四周很安靜,偶爾的機器嗡鳴和沙沙的翻書聲在空曠的閱覽室産生輕微的回音,像山谷中幼鳥的鳴叫,很微弱,不吵人。
等言謹再次擡頭活動僵硬的脖頸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對面的陳平依舊維持着最初的姿勢,改變的隻有手裡的書翻過的厚度。
見他看的專心,言謹就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
第一次見覺得太過慈和的臉因為認真的神色而添了幾分肅穆,垂着的眼簾,弧線流暢飛揚,很有幾分好看…
“累了嗎?”陳平伸手揉按眉心,視線從書上離開看向言謹。
“嗯,有一些。”言謹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剩餘的工作量,“差不多再有半個小時,弄完我們就可以去吃飯了。”言謹定了定心神,面色如常的說。
“好。”陳平笑了笑,神色沒有絲毫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