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香閃着亮亮的眼睛看過來,好奇道:“裡面寫得什麼?”
譚漓紅着臉拒絕,“我想自己看。”她也不知道顧淩能寫什麼東西給她,總之一定不會是“我喜歡你”之類的話。
“好吧。”雲香眼見是看不到了,轉身離開屋子,給譚漓留出了可以獨自看信的空間。
譚漓見她走遠,屋子裡面沒有其他人。
她小心地從身後拿出信封,舉在身前看。這是他寫給自己的第一封信吧。
信封表面什麼都沒有寫,是空白的。但府裡的人明确說,是迎春樓送來譚漓買的東西,可見這封信就是給自己的。
明知裡面不會有什麼紙短情長的東西,但譚漓不知怎的就是好緊張。或許是他第一次寫信給自己,内容是什麼并不重要。
她懷揣着期益打開信封,每一步都非常小心,生怕弄壞什麼。其實就算弄壞了也沒什麼,信封本來就是有保護作用,壞了也無可厚非,但她就是想要珍惜顧淩送過來的每一件東西。
拿出裡面的信紙,還沒有打開就能看到裡面簡潔而稀少的字迹。墨迹已經幹涸,透着信紙能看到他的字迹。
規矩整潔又堅硬有力,卻在一些字的末尾地方有些放肆的拖尾,像是他豪放一面的展露。不由讓譚漓想起自己第一次進皇宮那日。
當時想要偷閑,跑到一處偏殿的後面賞月。那時候的顧淩不知道這裡有人,絲毫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動作肆意又坦蕩,好像那時就算有别人,他也會那麼做。
他身上有譚漓欣賞的品質,肆意。可以絲毫不顧及任何人的感受,做着自己喜歡又不違背國|法的事情。
從表面上看是這樣,靠近看其實他又不是這樣。
他有家族的命運要背負,有祖訓時刻規訓着他,有家中長輩不懼生死作為表率,他怎麼可能背棄這些,換自己活命呢?
不可能的。
他做不到。
譚漓看着手裡的信紙出神,目光漸漸深沉,眼中噙着淚,将落未落,挂在眼睫上,晶瑩剔透,明亮得驚人。
她擡手擦掉眼淚,振作起來,翻開信紙。原本不清晰的内容,全部展開,落在譚漓的眼裡。
“陛下已經同意,蕭辰毅即日就會出發。”
譚漓看完之後,伸手在這簡短的字迹上摸了摸。力道輕柔,像是在透過信紙撫摸本人的臉頰一樣。
她将信收起來,放在原本盛放香粉的木盒中,小心關上後放到櫃子裡。臨走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見自己的模樣與往常沒有區别,輕輕一笑,轉身往譚潇的院子走去。
這個消息是一定要告訴她的。
走到靠近譚潇院子到時候遇到譚潇的侍女,她迎面過來,好像有什麼事要處理。
“二小姐。”兩人靠近,侍女點頭問好。
“譚潇在院子裡嗎?”譚漓還是不習慣直接稱呼姓名。
“在的。”
譚漓得到回答,直接往譚潇的住處走。
按理說自己應該稱呼譚潇為堂姐,但自己畢竟不是真的。直接稱呼姓名好像又有哪裡怪怪的。總之,她經常混着叫。别人看不出端倪,自己良心也能安穩些。
她走進屋子的時候譚潇正在發呆。她手裡攥着翻開的書本,目光卻是看着身前冒着熱氣的茶杯。眼神空空,明顯在走神。
“砰砰砰”譚漓在門口敲了幾下,“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坐。”譚潇回過神,站起來道。
她給譚漓倒了杯茶,坐着靜待譚漓說話。
譚漓握着溫熱的茶水,“陛下同意蕭辰毅出征,估計很快就要走了。”
對面坐着的譚潇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平靜地點了點頭,“嗯。我也是剛剛知道的。他送了消息過來。”
譚漓“哦”了一聲。确實是自己沒有思慮周全,蕭辰毅出征,他一定會和譚潇說,倒是着急了。
她一擡頭,見譚潇平靜地看着她。
這個動作在她們之間發生了兩次,譚漓這次膽大起來,根本不覺得是自己露餡。這最根本的原因是譚潇看自己的眼神當中沒有明顯的疑問。
“怎麼了?”譚漓問道。
譚潇嗓音輕輕的,“我也是剛剛知道的,你是怎麼這麼早知道的?”她雖然問着譚漓,但明顯心思不在這上面。
譚漓喝了口水,思慮一下,答道:“從安城回來之後,我都挺在意朝廷的事情。我去問了爹,他告訴我的。”
她無聲地咽了口氣,心想,将這個鍋扔在爹身上應該沒有問題吧。實在是不想讓别人知道自己和顧淩的關系。
雖然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關系。頂多算是點頭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