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鴻将耳墜放到方才疊好的手帕上,一對折,将耳墜包裹住,迅速塞進衣服裡。他語氣肯定道:“當然。”
啟瀚眉頭微皺,不理解他的意思,“這不是女子之物嗎,你怎麼會有?”
“撿的!不可以嗎?”啟鴻一改往日嬉笑的表情,難得嚴肅。
他倒是反常,從沒見過他這副模樣。
“可以拿去賣了。”他簡潔道。
“不要。”啟鴻直接拒絕,很是幹脆。
“你以往都不是這個樣子的。”啟瀚很不理解,他之前無論有什麼提議,啟鴻很少拒絕,更不像現在這樣,拒絕得很幹脆。
啟鴻也察覺到自己的反常,抽了抽嘴角,看向滿院子的荒草,看着草尖被風微微吹動,解釋道:“我還要還給人家的,不能賣。”
啟瀚緩慢地眨了下眼,滿臉不耐,“知道了。我先回去了。”他說完便走,絲毫沒有停留。按照啟鴻方才所說,今日麟德殿有宴會,那他殿裡的那些内官估計都不在,自己現在回去可以落個清淨,還可以睡個飽覺。
他越想越開心,自己上次能安穩睡覺的時候是什麼時候?
他想了一路,愣是沒有想出來。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過安穩的日子,更不要說像别人那樣富貴無極的樣子。
他攜着夕陽一路走到自己的屋子,裡面果然沒有一個人。
啟鴻果然沒有騙我。
那些人估計都去殿前伺候,想要拿賞錢,不然就是一夥人聚在一起,喝酒唱歌。
真是沒趣。
他走進裡間,脫下鞋子躺進很多日沒有曬過的被子裡。裡面的棉花早已不暖和,蓋在身上甚至有些潮濕的感覺。
聆聽着周圍安靜的氣氛,漸漸睡去。
這是個難得的好覺,最終還是被打擾了。
身上蓋着的被褥一輕,身體一涼。啟瀚緩緩睜眼想要看清眼前的畫面,床榻邊站着四五個内官,各個滿臉褶皺,眼中帶着恨意與嘲笑。看向啟瀚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塊肥肉。
真是讓人嘔心。
啟瀚洋裝鎮定,“幹什麼?”他眼角的餘光告訴自己,現在已經天黑了,外面黑沉沉的,什麼都看不清。具體是個什麼時辰,他不知道。
難道宴會已經結束了?
一位年邁的内官走上前來,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開口就是一副尖銳的嗓音,“聽說你身上有一個耳墜子?拿來!”最後的聲音帶着深沉與施壓。
啟瀚看着他朝自己伸過來的手,手背上褶皺堆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手心上更是有很多劃痕,都是他往日幹活時留下的。“沒有。”他冷冷道。
“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他語氣高昂,擡手就給了啟瀚一巴掌。
他見啟瀚整個人都被打倒在一邊,惡狠狠道:“在宮裡,沒有背景就是死路一條,你以為你是個皇子,其實現在就算死在這裡也沒有人來管。”他見啟瀚這副死樣子,便知道不指望他乖乖拿出來,他指揮身後的幾人,“去,搜一搜,看看他還藏了什麼東西。”
他說完就背着身子往後走,身後的幾人得令朝啟瀚這邊走過來,三四人每人兩隻手,在啟瀚身上左摸右拽,扯得他身上的衣服都散開了,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的東西。
那些内官年輕的時候都是在宮裡做粗活的,現在雖然年老,但身上的力氣也不是十幾歲的啟瀚能抵擋的,何況他們還有那麼多人。有了以往的經驗,他也不作反抗。
啟瀚三兩下将胸前的衣服扯來蓋住,斜眼看向領頭的内官,“我說過了,沒有。”
那人也不急,聞言輕笑,朝床榻這邊走了幾步,邊笑邊道:“我不急。就是你可能得急了。我不管你怎麼拿到,總之,我就是要那個耳墜子。你一定知道在哪裡。”他豎起一根手指,“一個晚上,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你要是拿不回來,我可不會饒了你!”
随着他話音落下,啟瀚隻覺得臉上一疼,眼前一晃,身體重重朝身後躺去,随後就是身上各處而來的疼痛。他蜷縮着身體,努力保護住自己。他周圍被三個内侍團團圍住,每人一腳朝啟瀚身上的各個地方踢去。
他起初隻覺得身上各處都在疼,後面好像已經麻木了,或者是沒有了知覺,隻能模模糊糊地睜開一條縫隙,看着他們不停踢打的動作,身上卻沒有應該有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