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揪着奇爾頓西裝的領口,幾乎把他的衣服揪起來一大截。
“你太清楚吉迪恩是什麼貨色,那你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嗎?”
吉迪恩馬上就會越獄,李斯不知道是哪天。但他一越獄,奇爾頓就會被開膛破肚,緊接着就是襲擊布魯姆。
“他、什、麼、都、幹、不、了!”奇爾頓用力掐着李斯的手腕,想用這種方式讓李斯松手,他的眼裡充滿了怨憤,“這是我的醫院!沒有人能從這裡跑出來!”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想變得和那個FBI的瘋子一樣就試試看呐!”
“你在發什麼神經!”李斯也被弄得心裡有些起火了,他真的不理解奇爾頓到底在想什麼,突然一下人就變了。
“七年!你七年前在幹什麼,你在上高中,蠢貨!你根本不知道當時發什麼了什麼,你根本沒有經曆過,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輕輕松松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翻,就憑威爾·格雷厄姆一句輕飄飄的話?”
奇爾頓的怒火裡帶着幾分微不可查的委屈,他瞪着李斯,墨綠色的眼睛裡仿佛有正在燃燒的焰火。
“是我先來的,是我在FBI聯邦調查局當犯罪顧問,是我在研究切薩皮克開膛手。别人笑話我、質疑我都無所謂,可是你,李斯,你為什麼不信我!”
“為什麼?”
因為吉迪恩真的不是切薩皮克開膛手啊!
李斯卻怎麼樣都說不出來這句話,他低下頭,手指緩緩松開。
他體會過這種感覺,這種所有的努力都被人付之一炬的感覺。現在的奇爾頓和他當年拼命都想保住基金會的樣子真的很像,一模一樣的……恐懼。
他們都知道自己根本守不住,卻偏偏還要在大廈将傾的時候站在最前面。
“你說,你告訴我原因。”奇爾頓抓住了李斯肩膀,強迫他把臉轉向自己。
“名利,真的比命還重要嗎?”李斯看着他,眼裡滿是複雜。
“正義,比命重要嗎?”奇爾頓問李斯,“你受到過的報複不比我少,你告訴我。如果重來一次,你還要選擇重建基金會嗎?”
“尼格萊·安德魯呢?你打那麼多場官司,不就是想用最公正的手段把他繩之以法嗎?”
“現在又是切薩皮克開膛手,那麼多年了,早就結案了!”
“你在查什麼?你連特别探員都不是,你連教授職稱都沒評上,你連助教工作都保不住。自己的生活一團糟,還多了個新收養的女兒,消停點不好嗎?”
“你不是像我們這樣的孤家寡人,你早就沒有不害怕報複的資格了。”
奇爾頓看着呆住的李斯,在心底悄悄歎了口氣。
“名利真的很重要,我相信你能理解我,可你現在做的一切都即将毀掉我。前幾年一個研究什麼星系的教授已經成了學術界的巨大的笑柄,他的研究和論文剛發表,這個星系就被證實是僞造的,知識體系全都崩潰了。畢生所學都依托于一個謊言,可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天文學家,他有錯嗎?”
“我知道你一定想說他很可憐,也很倒黴,這個世界本就不公正。我也同意,但是我不是聖人,我沒法忍受這種不公正。”
“你要查,就去查。這個新的罪犯和切薩皮克開膛手沒什麼關系,最後落網不也一樣讓受害者們得到了安息嗎?都是連環殺人犯,判決結果有什麼不同?”
奇爾頓并非不知道吉迪恩不是真正的切薩皮克開膛手,隻是他早就已經不能輕易回頭了。
“在你眼裡,罪犯是人嗎?”李斯說。
“能在我這裡的都不是,法律不能治罪的精神病殺人犯都到了我這兒,他們在我眼裡,連畜生都不是。”
“你覺得什麼樣的野獸會專門對自己的同類下手?”
奇爾頓把所有牢房裡的犯人都當成了自己的資曆和工具,他們,可以成為任何人。
至于人格,早就在殺人的時侯消失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