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被分隔成了幾塊區域，放着各色儀器和培養倉，但培養倉基本是空的，隻有一個最暗處最裡面的一個培養倉放了一朵很普通很不起眼的白花，它沒有生命力地蜷縮着，像是一個死物。

但是他知道，沒有特殊之處的東西是不會出現在這種級别的實驗室。

他此刻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虞博士，安保系統人員走後，他立馬湊到虞牧今的身邊來詢問。

“博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根藤蔓不正常？”江帆年又重複了一遍之前虞牧今沒有回答的問題。

“是，我一見到它就覺得不對勁。”虞牧今的思緒拉遠，回到了第一次見到那根藤蔓的時候。

一截C級藤蔓，不過手臂長度，跟普通并非異變的藤蔓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可虞牧今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

它好像在呼吸。

這是非常難以置信的，從帝國有異變植株曆史以來，異變植株都是一體的，被砍斷的部分已經死透，無法攻擊人類。

在虞牧今肯定完兩人一陣沉默，虞牧今動手啟動各項儀器，江帆年則手緊緊抓着自己的實驗室白大褂的下擺，頭低下，像是在思考什麼，随後手又緩緩松開。

接着他試探地問：“博士，昨晚那一批植株是你故意和藤蔓放在一起的？”

虞牧今有點欣慰地看着他：“你确實挺聰明的。”

江帆年被自己上級熾熱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博士，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這間實驗室你早就為了這根藤蔓準備好了是嗎？”

江帆年不是傻子，前兩個問題被肯定後，他隻要把這幾件事串聯起來就不難得出結論。

“完全正确。”如果剛剛虞牧今還是有點欣慰地看着江帆年，那麼現在就是很欣慰地看着，她這個助理确實很優秀。

“這間實驗室專門為這種情況所生，我之前申請建立它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現在正是它派上用場的時候。”

她的助理确實很優秀又愛思考，把他培養起來似乎也不錯。

什麼叫考慮到這種情況，據他所知，這間最高等級的實驗室是三年前才建好的，前年才正式投入使用。也就是說虞博士還沒見過這根變異植株的時候就知道未來會發生這種情況，特意留了一手。

這種超高遠見，他隻能說不愧是虞博士，代表現今帝國研究變異植株的最高水平，研究中心的核心人物。

連這種從未發生也沒有迹象的事情也考慮到了。

但是隻有一手嗎？

江帆年的手又在緊緊攥着衣服下擺，陷入了沉思。

他今天好像重新認識了一次虞博士。

優異、冷靜理智、毫不動感情、出乎與尋常人的警惕、目光長遠不拘泥當下。

“博士，前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你有這種準備。”他堅信，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的，肯定有一些事情讓虞博士察覺到了什麼。

虞牧今沒回答，做了個手勢讓他靠近點看儀器上的那根C級藤蔓。

江帆年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見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後驚叫出聲：“它好像變小了！”

與此同時檢測儀上的檢驗結果也出來了。

長度：28.18cm ，體重：325g

“怎麼會縮水了一圈？”江帆年實在是不理解。

“我先前還懷疑那一批的變異植株是不是被它吃了，如果被吃了為什麼它還能縮水呢？不應該長大嗎？”

等等，江帆年被自己的思路吓了一跳，他直接假設是藤蔓吃掉了它們。

這些被先遣隊和行動部送來的标本都是沒有生命力，都是死物，它們怎麼會吃掉同類呢？

但是剛剛博士的字裡行間都表明，藤蔓有問題，所以才動用這間實驗室，但是沒說具體是什麼問題。

會吃東西嗎？那為什麼還越來越瘦？還是被那一批影響了，具體是怎麼影響的他又不知道了。

“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它應該是把那一批給吃了，不過我在等。”

“等什麼？”

“等監控确認我的想法。”

人為損壞了還能修好嗎？

虞牧今知道他在想什麼，鄭重看着他：“能修好的，技術部一定要修好。”

她說的是“要”而不是“會”，江帆年為技術部捏了一把汗，他很清楚自己上司的執拗的性格，不修好技術部生死難料。

江帆年還在糾結監控的事，突然虞牧今以握手的姿勢向他伸出手。

“你的考核過了，歡迎加入到我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