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銀鈴般的兒歌持續回響,這從一個即将大學畢業的人嘴裡發出,屬實過于詭異,不過一想到這斷掉的人頭還能唱歌呢,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最終,第一個人頭短暫的健身活動以一個慘痛的姿勢告終。
姜悅提前在它的行動軌迹前蹲守,在它張嘴時,将鏽刀插進去,直接釘在地上。
畫面非常血腥,但隻要抛卻對于人形物的共情和憐憫,這就隻是他們為了求生,不得不進行的活動。
“你們誰會縫合?”
丁咚舉手:“我會縫襪子。”
白術:“我會刺繡。”
“那就麻煩你們把頭和身體縫在一起,不用特别精細,掉不了就行。”姜悅固定住頭顱。
王澤:“……”
真是一方敢問一方敢說。
王澤:“那個,我昨天晚上看了醫療縫合的步驟,可以教她們。雖然這考試很坑,但也畢竟是醫學考試,是不是用專門的縫合技巧更保險呢?”
“啊。”姜悅的驚喜也淡淡的,“那太好了。這樣我們又有可能滿分通關。”
“謝謝你,王澤。”
她竟然真的是在真誠道謝!
王澤:“……”這是在凡爾賽吧?誰能告訴他,是各位姐妹們都這麼想,還是隻有他一個人這樣?
顯然,隻有他一個人和各位姐妹們格格不入。
維多利亞聽到姜悅的安排後,一言不發走到25号箱前,把面目猙獰帥哥的身體拖出來,粗暴地丢在解剖台上。
砰的一聲,聽得王澤後背發疼,仿佛這一丢,把他的脊椎骨直接摔斷。
姜悅按住頭顱,王澤演示一遍最基礎的簡單縫合之後,丁咚和白術撸起袖子直接開幹。
“對,第一遍是鉗壓線,繞梁圈,第二圈是線壓鉗,繞一圈。”
“哦耶,學會了。”丁咚語氣輕快。
三個人手腳麻利,針尖穿過皮膚時隻有技巧沒有感情,且随着時間推移和縫合次數的增加,動作越發熟練。
“好困哦,外科醫生原來也要幹這麼無聊的工作。”丁咚打哈欠。
白術:“悅悅,為什麼密碼會是空格?”
再不說話聊天,丁咚心大的姑娘,估計會縫到一半直接閉上眼皮睡着吧。
姜悅想了想,短時記憶記得很快,但是忘得也快,被人頭折騰了一番,她已經忘了不少。
“李秋語的個人欄下面,有一句話。”
“真相就是真相,法醫的工作隻是使它暴露。不必強調我們工作的重要性,因為真相本身已經足夠客觀,而我們的努力,是無法衡量的虛無。”
丁咚:“什麼嘛,說得跟明天就要清心寡欲出家修行一樣。既然是虛無,為什麼不是0呢?”
“0,暗含存在的意義,它可以變為1 ,但是空格不會。”
丁咚雙目茫然:“不懂耶。”
丁咚:“不過還是悅悅厲害,居然能把這些全記住,不像我,根本不會注意這些。”
哪裡是所有考試線索都偏愛姜悅,隻是她本身就觀察入微,不會放過任何信息罷了。
王澤縫好最後一針,黑色絲線在皮膚表面打出一個漂亮标準的外科結,由衷贊美道:“姜隊長觀察力和記憶力真好,就連李秋語發了多少篇SCI都記得。”
相比于其他文字,數字往往是最難記的,從零到九幾個數字,可以排列出無數可能。數字又随處可見,極易混淆,誰也不能完全确認,某個數字一定是當時在某個沒有特異性的場合記住的。
像姜悅這種擁有強大記憶力的人,他上次見到還是在電視節目裡。
王澤剛升起由衷的敬佩,姜悅的回答就把這小小的敬佩按進海裡溺死。
“那個是我編的,保安估計不知道他有多少論文。”
丁咚鬼靈精怪地開玩笑:“知網是什麼啊。”
把帥哥縫好,一共用了半個小時。
從他們出來到現在,一共已經一個半小時了,不知道還在醫院的幾人怎麼樣了。
姜悅撥通耳鼻喉護理站電話:“喂,幫我去35床看一下,電話保持通暢。”
“哎呦,是那個叫李青竹的患者嗎?裡面正吵鬧着呢,這幾人可真有意思,大晚上的不睡覺,陪一個坐輪椅的殘廢玩丢手絹,别的病人被吵得睡不着,都投訴好幾次了。”
姜悅:“到35床後打開免提。”她需要聽到那話那端的聲音。
一陣鞋子踩地的聲響後,丢手絹的聲音愈發刺耳,腳步聲消失後,姜悅問:“喂,馮甯遠,你們現在怎麼樣?”
“姜悅,你們速度快點,李廷隻剩半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