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名築基老者也踩着一葉小船騰空而起,和一隻身形更大的海夜叉交手了起來。
青甯一劍擊退了一隻沖上前來的夜叉,卻隻是将它擊落在海裡,沒能擊殺它。
海夜叉不能長時間浮在水面,它手中的魚叉一擊未中便立刻遁入水中,潛伏起來等待機會,是以青甯雖屢屢擊退它們,卻始終未能斬殺一隻。
幾次揮劍未果,她戰意更盛,卻也更加冷靜,不再輕易揮劍,而是仔細觀察附近水面波紋的變換。妖獸可以潛伏,但水面的痕迹騙不了人。
右前方水面突然有細微的水波一圈一圈漾開,青甯凝神靜氣,仔細觀察,手中慢慢積蓄靈力運轉春水劍法,暗中潛伏的海夜叉剛露出頭顱,青甯便一劍刺出,正中眉心。
那隻海夜叉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便重重跌入水中。
解決了一個,青甯卻更加謹慎,因為她明白,此刻她與這群妖獸已是徹底的不死不休。她收斂氣息,繼續等待下一隻獵物。
而湯圓也沒有閑着,它蹲在欄杆上,用尾巴緊緊纏繞在上面,利爪飛快伸出,在一隻試圖靠近大船的海夜叉身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然後又飛快縮回來,暗戳戳準備下一次偷襲。
整艘船上全是此起彼伏的喊聲,有妖獸的哀嚎,也有人修的慘叫,青甯沒有回頭,隻是專注地盯着海面,一隻海夜叉剛刺出長矛,青甯便一劍将其斬斷,并一招流光擊穿了對方的胸膛。
一刻鐘過去了,海面上已是一片血水,青甯體内的靈力已消耗過半,海夜叉的數量也減少許多,攻勢也不比之前兇狠。
大家都仍在苦撐,他們都明白,築基期修士之間的勝負才是決定這場戰争的關鍵。
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半空中一下子墜落了下來,撲通落入海中。
緊接着,那名築基老者駕着小舟緩慢落在船上,他身上也頗為狼狽,肩膀上也留下了一個血洞。
他一手扶着肩膀,勉力開口,“築基期妖獸已被我斬殺。” 說完便轉身進了船艙,不再關注身後戰況。
船上的修士受到鼓舞,更是士氣大漲,個個卯足了勁大殺四方,船上四周全是釋放的靈力和濃濃的血氣。
直到再沒有海夜叉從水下躍出,時間已經又過去了一刻鐘。
青甯有些撐不住,慢慢盤坐在了地上恢複修為。旁邊累慘了湯圓也四爪趴地,累的不行還嫌棄地用舌頭舔自己白毛上沾染的血絲。
周圍的人陸陸續續都或坐或靠,享受着這劫後的重生。
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打坐中的青甯卻突然被神識傳音驚醒,“快起來看好戲。”
青甯睜開眼,瞪了一眼方辛樹,便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之前兩個冷面青年站的地方。
原本空曠的地方上突然擠擠挨挨地捆滿了人,看着都是煉氣修為,一個個蜷縮在地,還在大聲哭喊,“饒了我饒了我吧。”
而之前拿棍子的冷面青年正站在他們身前,冷聲宣布,“爾等雖有煉氣修為,面對危險卻隻敢躲在船中苟且偷生,現奉築基大人之命,給爾等兩個選擇。第一,每人補交一千塊靈石,此事就此罷休。第二,扔下海中,生死不論。”
此話一出,原本心有擔憂的衆人立即變了臉色,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死了也是活該。
青甯察覺到方辛樹若有若無的打量,也覺得有些好笑,“放心吧,我雖然不喜殺人,卻也知種因得果的道理,不會傻乎乎地沖上去的。”
方辛樹明顯神色放松了下來,偏偏嘴上傲嬌,“我是怕你上去被人打死了,就沒人養活湯圓這個吃貨了,先說好,我可是不會替你照顧它的。”
青甯觑了一眼他這副嘴硬心軟的樣子,嗤了一聲,“我的湯圓我自己會養的,再說了,湯圓今天可是出了大力的,對不對,湯圓。”
站在青甯肩上的湯圓挑釁地沖方辛樹“嗷嗚”了兩聲,又開始繼續舔它的髒毛。
二樓的船頭哭喊聲還在繼續,青甯收回視線,帶着髒兮兮的湯圓回自己的船艙洗澡去了。
一入修真界,生死便不再由己。
善因善果,惡因惡果。
這個道理啊,青甯也漸漸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