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可絲對着玻璃牆，翻了翻自己的領子，眼睛微微眯起，有了新的想法。

*

“還有，”在通往星球日報大廈的路上，萊可絲發出靈魂拷問：“這遊戲要不要氪金，畢竟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047給她再三保證遊戲隻肝零氪，免費。

衆所周知，免費的是最貴的。

萊可絲總不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哪怕餡餅吃到嘴邊，她也要考慮裡面投沒投毒。

“……你之前說的補償是什麼呢？”

【抽獎時有30％幸運buff加成】

【為您發放新手大禮包】

【注：新手大禮包為您放發各種天賦和技能，均出自玩家生前48小時内接觸的APP或各類遊戲，共可以抽三次，每次抽獎時間起碼間隔三天。】

萊可絲面前又出現了一個晶藍色的虛拟轉盤，上面被等分成了密密麻麻很多份，十分壯觀。

047驚呆了，念念有詞：【知網、維普、某乎、貼吧、小破站、某書、某音、 豆瓣……】

047繼續念着，不住驚歎：世上怎會有如此五毒俱全之人，成分這麼複雜，這也太抽象了吧。

知道它看到一款遊戲的名稱位列其中，頓時心底一涼，不住質問道：【你是P社玩家！你……】

在047心目中，P社玩家沒有無辜的。

像它上一任和上上一任宿主，都是玩過這個的，把居民區建在水庫大壩下遊幾百米内，為了讓首都兩邊的土地對稱，還積極幫助友鄰去掉多餘的領土……這些都是不足挂齒的小操作，他們在裡面的KPI足夠抵得上哥譚罪犯們加起來幾百年的了。

它很痛心，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早知道就要徹查宿主的成分。

“你是對P社玩家有偏見嗎？”萊可絲發現了047的異樣，“我沒有怎麼玩過這些遊戲，真的。”

見047沒有答複，她接着說下去：“我最多在一個高速路建了30個收費站，也沒做過什麼過分的吧。”

047發覺到更痛心的事是——萊可絲這種操作在裡面還真的屬于道德水平高的那一批。

047帶着生無可戀的語氣：【你抽吧。】

萊可絲觸動轉盤上的指針。

指針最後停留在了“知乎”的闆塊。

她面前又憑空彈出新的虛拟屏幕——

[知乎宇宙]

她點了上去，那行字消失，出現了别的英文。

[技能:煞筆守恒定律]

[簡介：傻逼既不會憑空産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它隻會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的傻逼，而傻逼的總量保持不變。]

[使用：人群中必定有一個傻逼，當你處于≥2的人群中時，若自身智商碾壓周圍人，則能給周圍人降下降智buff，反之亦然。]

[注意事項：使用前要自行判斷，請确信自己智商高于對面再使用。當你使用該技能後，你覺得周圍沒有傻逼時，那你就要小心了。技能可随時開關，使用期限：一個月。]

“哇……很不錯的技能。”萊可絲意味深長道。

她毫不猶豫開啟了這項技能。

*

等面試輪到萊可絲自我介紹的時候，她說自己出生于撒哈拉以南非洲，自幼失去雙親，擁有八分之一亞裔血統、八分之一印第安血統，從中東偷渡過來，患有戰争應激性創傷後遺症、深度抑郁症、肥胖症、抽動性穢語症，擁有多次變性史，有性别認知障礙，現在還在支持國際環保主義運動……

佩裡忍不住打斷了她，他現在冷汗涔涔：“你去競選總統吧，來我們這裡可能屈才了。”

047在萊可絲耳邊喊：【爹，你在幹什麼啊啊——你這就沒想好好完成任務啊！】

萊可絲：好玩啊。

佩裡放在桌面上交叉的手不住松開，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他沒記錯的話，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起先對來者不紳士地說了句“你的衣服有些不合身”，就像是觸發了什麼關鍵詞似的，引得對面幾乎聲淚俱下地說“我隻是個肥胖症患者”，然後引發了一系列關鍵詞。

萊可絲每多念一個詞，佩裡就感覺自己坐牢的年數能多延長一年。

“如果我沒有錄取你，你會——”佩裡假裝不經意間試探性問道。

“我會——”萊可絲平靜地開口，“我不會幹什麼，就是會去其它報社每天寫以‘震驚！佩裡主編竟然……’這種标題為開頭的新聞稿。”

佩裡：“你有這種症狀多久了。”

佩裡現在覺得自己腦子暈乎乎的，有很多事情突然一時想不起來了。

他不知道這是萊可絲給他下降智buff的原因。

“我可以告你诽謗。”他的腦子好像不靈光了，半天才勉強想到這麼一個招。

萊可絲幹脆利落地拿出一張白紙，上面寫着幾行大字——

[佩裡主編沒有去紅燈區。]

寫完她拿給佩裡看，佩裡點點頭：“這是事實，你想說什麼？”

萊可絲笑着搖搖頭，又寫下去：

[佩裡主編今天沒打算去紅燈區。]

佩裡瞅了一眼，察覺到事情并不簡單。

萊可絲接着不管不顧寫下去：

[佩裡主編今天竟然沒有去紅燈區！]

佩裡咳嗽了起來，臉色變了：“你這寫的我……”但好像也沒錯。

“說事實也是黑嗎？”萊可絲露出的牙齒好像泛着寒光。

佩裡的臉色突然緩和下來，他釋然地笑了：“好的，肯特小姐，你被錄取了。”

……

在萊可絲走出辦公室後，佩裡覺得自己大腦一下清晰了很多。

他相信自己招了一個聰明的傻子。

他摸出抽屜裡一份文件夾，打開，反複摸着紙面，臉上笑意怎麼也褪不下去：“今年定下的6%殘障人士就業指标終于達标了。”

走出辦公室的萊可絲，嘴角微揚，深藏功與名——

我見對面多煞筆，料對面見我應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