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骨頭大門的圍牆處畫出了一道分界線，一邊陰霾一邊晴。

這裡的空氣聞着都帶着一股臭味和砂土味。

其次是房屋和道路。

這裡房屋搭建混亂沒有規劃，大多數房屋雖然也是石造，但不是整齊的石磚，而是用碎石和泥堆砌，看着就像是危房。還有用毛皮和骨架搭建的簡易房屋。

路邊看不到下水道系統，住民随手就把家裡的垃圾和糞便傾倒在路面上。

沒有筆直的道路，隻有在棚戶中穿行的蜿蜒小路。小路全都是土路。

再就是人。

蒼蠅蚊蟲圍着垃圾和獸人們飛舞，幼小不懂事的獸人仍在街上追跑打鬧，但不管是人形還是獸形，全都髒兮兮像是很久沒有人給他們洗澡洗衣服。

沒穿衣服的小獸人，倒在路邊的醉漢……

感覺信中提到的莫約山谷更像是這裡，而不是莫約鎮。不過信中似乎也确實沒有提到鎮子這樣的詞。

商非凡想着他是不是跑錯地方，其實應該到這裡來等待和尋找拉斐爾？

這裡的獸人們看到三人進來，有人趕緊把家裡好東西拿出來放到門口，期待三人能看中什麼。

有人冷漠。有人直接對三人吐唾沫，滿臉妒忌和仇恨。還有人站在家門口和路邊上搔首弄姿……

虎不帥暗中觀察諾曼霍希爾的神情，發現他像是看多了這種環境一樣，臉上沒有任何波動，眼中也沒有厭惡和鄙視。

絕大多數大城市裡來的獸人都會下意識排斥和厭惡這種棚戶區。

這是無法避免的，任何一個習慣了幹淨整潔有秩序生活環境的人，乍然來到這樣肮髒混亂的地方，誰都會有不适感。

除非這個虎獸人經常出入類似的地方。

虎不帥垂下眼睑。

狼四領頭，把速度壓得很慢，隻比正常行人慢跑的速度稍微快一點。

“這裡的人不太友好，這裡的道路也不好，我們的巨蟲身體巨大，如果從他們的屋頂和牆上奔跑，很容易壓塌他們的房屋，他們就會有理由攻擊我們。巨蟲一旦遭受攻擊，也會反擊，到時候很可能變成混戰。”

虎不帥像是特意和商非凡解釋說。

商非凡随口問：“那我們為什麼非要從這裡穿行？從外面走不行嗎？”

虎不帥：“你說你從黑森林城來這裡是要辦一點事，而我剛好知道黑森林城遇到了一連串詭異的怪案，經過初步調查，有人懷疑這些案件的背後有一個組織操縱。當時黑森林城的管理者對疑似這個組織的人進行大肆抓捕，但不少人逃出了黑森林城。之後黑森林城就派出了一些特别調查員去追捕逃跑的獸人和調查該組織在其他地方的情況。”

商非凡拉着缰繩，轉頭看虎不帥：“你以為我是特别調查員，就是為了追捕逃跑獸人才來到這裡？”

虎不帥：“黑森林城的某些上層人士似乎認定那個組織的人和各地混亂區有關。正好王都也有意要大力收拾各地混亂區。”

原來這樣的混亂區并不是特例。

商非凡低笑：“王都想要收攏王權？收拾混亂區隻是借口，他們想要借着收拾混亂區進而把混亂區附近的大小地方政權給收拾掉才是真的？而我們都知道，很多混亂區都是地方政權放縱才會出現。”

虎不帥看着他：“所以你是嗎？”

商非凡：“如果我是，我就不會想要留在這裡開個修理鋪。”

“有人會做長線調查和長期埋伏。”

“你擔心我對莫約鎮……對你姨父一家不利？”

虎不帥直接道：“我會盯着你。”

商非凡哈哈大笑：“好啊，歡迎。”

三人順利穿行過混亂區，從混亂區最後面與山谷相接的羊腸小道進入真正的莫約山谷。

羊腸小道有一道小得多的骨頭大門，終日關閉。

狼四掏出錢币扔給看守者。

看守者這才打開大門。

虎不帥看商非凡踏上羊腸小道卻沒有任何動作，掏出一條布巾遞給他。

商非凡接過布巾，眼中打出一個問号。

狼四這時也拉住巨蟲，掏出一條布巾系在臉上。

“山谷裡的空氣有毒。混亂區的空氣就是受到山谷空氣影響。”虎不帥簡單解釋。

商非凡學着兩人把布巾系到口鼻處，聞到了濃郁的藥草味。

随着逐漸深入山谷，商非凡發現這裡的天空越來越灰暗，走了沒一會兒，三人身上和巨蟲身上都落了一層薄薄的黑灰。

商非凡看到山谷中和山上似乎有很多像是被大火焚燒後的黑色枯木。

那些黑灰好像就是從那些枯木上飄出來的。

地面柔軟，黑灰像雪層一樣堆積得極厚。

巨蟲的長腳落進去，一插就是一個洞。

狼四做了個手勢，停在路邊等兩人。

“不腐屍還在更裡面。從這裡開始，小心周圍一切，這裡有很多外面沒有的怪物，但在白天，隻要你不驚擾它們，它們也不會主動攻擊你。跟緊我的腳步，不要特意操控你的巨蟲，它不止一次來過這裡，知道這裡哪條路安全，如果你和我們走散，就讓巨蟲帶着你走。”

狼四特意叮囑的是商非凡。

虎不帥對這裡顯然也不陌生。

商非凡點頭。

狼四這才重新領頭出發。

虎不帥讓商非凡走中間。

商非凡接受了這份好意。

剛拐過一個彎，商非凡臉上陡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