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一敵二,渾然天成的安之若素讓人看不出分毫處于弱勢的迹象。
許南禾的回答簡短幹淨,又分外的有重量,他淡然一笑,“我接受這次所有的處分,但……”
話語一頓,他扭過頭來看向強勢肖媛媛,“我要檢舉肖宇同學在校期間霸淩同學。”
他的嗓音宛如南極的堅冰,又硬又冷,哐當一下把船上的人撞得七零八落。
“胡說八道!你有證據嗎?”肖宇連忙去看肖媛媛,見她沒露出什麼不悅才又說道,“許南禾,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說。”
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十分沉重,每個字都帶着重如千鈞的力量砸向對面的許南禾。
“我當然有證據,通知你的直系親屬來一趟吧,開誠布公的聊一聊。”許南禾身形颀長挺拔,從進辦公室到現在一直沒彎過腰、服過軟,直到看盡了姨侄倆如出一轍的惡劣本性才開口吹破虛無的表象。
肖宇緊張道:“小姨,我……”
肖媛媛道:“好啊,那就請雙方家長對簿公堂吧。”
肖媛媛沒理會自家侄子的自亂陣腳,淬了毒的目光射向那不知所謂的少年,隻覺得好笑。
事到如今她也算明白了王德厚口中校長的遠房親戚是怎麼回事兒了,校長在位置上待的久了怕不是忘了這南三到底是誰說了算。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也想在太歲頭上動土?
落地百萬的白色寶馬穿過教學區停在行政樓下,此時正值課間走廊上一個又一個身着綠色校服的黑腦袋靠在那兒,目光随着車身移動。
一個衣着華麗的婦人從駕駛位下了車,她拿下太陽鏡,一雙狹長的眼帶着毫不掩飾的鄙夷掃過一旁破敗的教學樓,随後扭着腰邁進門内。
不知是誰驚呼一聲,“那不是肖宇他媽嗎?”
*
“媽……”
肖宇見到親媽還是有些怵,心裡有些打鼓。他壓根不覺得許南禾能給他定罪,隻是有些擔心趙梅要是知道了自己又不幹正事兒鐵定會停了他的卡,到時候他拿什麼在他的兄弟面前炫耀。
趙梅擡了擡手,讓肖宇閉嘴,和肖媛媛隔了一個身位直接在另一邊一人座的沙發上坐下。
她半點不客氣道:“郭校,有什麼事兒直接說吧,我時間緊,不好在這兒浪費。”
校長道:“這事兒等許同學的家長到了再說吧。”
校長安撫了趙梅幾句就不開腔了,任憑她怎麼說。
趙梅翻了個白眼,覺得這老東西真是不識好歹,肖志輝給學校捐的圖書館是擺設不成?
瞥見一邊背挺得直直的肖媛媛心裡又是一陣不滿,她這個副校長是幹什麼吃的,打架這種小事兒都處理不了。
正當她準備施壓時半開着的門口傳來一道氣勢磅礴的聲音,一下子讓她隻得把話暫存在舌尖。
“不好意思,來晚了!”
沈娜離門口最近,光聽聲音隻覺得來人十分年輕且充滿朝氣,怎麼想都不覺得是可以當許南禾家長的年紀。
段家這是派了什麼人來?
隻見留着一頭闆寸男孩拄着拐走了進來,小麥色的肌膚讓他看起來十分健康強壯,白色的短袖貼在他身上隐隐約約可見胸前的健碩。
緊跟其後的人看起來倒像個樣子,但沈娜怎麼看也不能從穿着黑西裝提着公文包的人身上看出半分的豪門氣質。
“這大老遠的,還得是你這個……”戀愛腦。
來人正是段崇明,見周圍有人硬是把最後仨字給咽下,右腳有傷也不妨礙他身手矯健地從門口挪動到許南禾身邊。
許南禾挑眉,見到段崇明這個新造型眼裡蕩出笑意,真是好久沒見過這頭闆寸了。
“辛苦了。”許南禾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讓你準備的東西都帶來了吧。”
“嗯,全在劉律師包裡。”提到正事段崇明連上戲谑的表情一收,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趙梅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以為這個周身都是社畜氣息的正裝男是許南禾的家長,頤指氣使道:“你就是這位同學的家長吧,行了,來得磨磨蹭蹭的。我也不用你賠償,帶着你家孩子轉學吧。”
段崇明沖劉律師點了點頭,收到信号的劉律笑了笑,道:“趙女士,煩請稍安勿躁。我是誠陽律所的律師劉灣,今天來是為了處理我的當事人程晚在校被霸淩一事。”
“程晚?”趙梅皺眉道,“我今天是來解決我兒子在學校平白被打的事情,不是來聽你扯什麼霸淩的。”
“二者确實是有關系的,我的委托人許同學正是因為校園霸淩這一事才出手的。”劉律師打開他那黑撲撲的公文包拿出一個小巧的U盤,上前幾步放到校長的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