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川上玉子就被宮侑毛毛躁躁的撲倒在地。
并沒有什麼偶像劇般的浪漫情節發生。
隻有跌落時,下意識撐地而從雙肘傳來的鈍痛,以及尾骨砸地那一瞬間大腦空白一片的眼前發黑。
宮侑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她身上,讓川上玉子險些當場去世。
“宮侑!”
“果咩果咩!”
宮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慌亂的爬起,龇牙咧嘴地揉着膝蓋,伸手将川上玉子拉起。
于是,在力的作用下,兩人再次撞上了。
整張臉正面撞上胸膛的畫面,一點都不浪漫。
川上玉子捂着鼻子,神情麻木。
啪嗒,啪嗒
水滴落地的聲音将她被撞飛的腦子重新拉了回來,川上玉子眼瞳微轉,垂眸望向腳下的地闆。
白木紋理的地闆上,鮮豔的血花格外顯眼。
川上玉子呆呆的放開鼻子,看着手中的一片血紅,“……流鼻血了。”
她頂着半張血糊的臉,語氣平靜的說出這個事實結論,擡頭看向呆滞的宮侑,“肩膀沒骨折,但我鼻子可能骨折了。”
宮侑被吓得臉都白了,連忙上前,着急得手腳無措,“骨……骨折了,這怎麼辦,要叫救護車嗎?救護車會不會太慢,總之先去醫院?”
川上玉子手放在下巴處,試圖接住滑落的鼻血,腦子遲緩地說:“尾椎骨可能也斷了,手肘也好痛……”
她今天大概是有血光之災吧。
這麼倒黴,是不是應該去稻荷神社拜一下。
本來都準備要上手抱人,沖向醫院的宮侑,一下子撤回了雙手,急得繞着她團團轉。
“玉子,你等一下,我想辦法!我馬上想辦法帶你去醫院!”
說完,宮侑轉身奪門而出。
十分鐘後,他帶着剛洗完澡隻來得及穿上衣服,頭發還濕哒哒的宮治,扛着一張沙發椅來到川上玉子的房門前。
川上玉子震驚地盯着那張沙發椅,語氣艱難,“我覺得,我應該還可以走路。”
“不是把腿摔斷了嗎?”宮治一臉茫然。
川上玉子比他還要茫然,“我的腿,居然斷了嗎?”
空氣凝固了半響,兩人同時望向宮侑。
宮侑愣了一下,看向川上玉子,“不是摔到尾椎骨了嗎?”
川上玉子嘴角微抽。
“……我為你國中的生物老師感到可悲。”
雖然不是摔斷了腿,但宮侑和宮治一緻認為,摔到尾椎骨也不宜走動。
又是五分鐘後,兵庫縣神戶市内的某一處,出現了兩名男子扛着沙發椅狂奔的場面。
反抗無效的川上玉子躺在沙發椅上,鼻子塞着紙巾,雙手平放于胸前,像去世一樣的安詳。
*
暫且不提狂奔到醫院後,因為宮侑大喊一句“救命,要死人了”而兵荒馬亂的場面。
得到各方面檢查之後,确診鼻骨骨裂,尾椎骨挫傷,手肘挫傷,連帶肩膀的淤青和腿根拉傷都被完美處理。
得知之後兩天,自己都得卧床休養後,川上玉子總算從去世的安詳狀态,轉變成了痛苦咆哮。
她躺在急救室的臨時病房裡,從頭到腳,多處被紗布覆蓋着,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隻是那張臉上,面容扭曲,表情猙獰得像惡鬼一般。
“你賠我美好的黃金周假期啊,混蛋!”
被傷勢限制,無法動手動腳的川上玉子,找準時機,死死咬着宮侑的手臂,眼神兇狠得宛如嗜血野獸,“唔唔唔……”
賠她美好的泡溫泉!
宮侑被咬得兩眼淚汪汪,又不敢撒手,不敢推開她,“果咩,我不是故意的!”
“唔唔……”
那就是有意的!
殺人未遂的潛在犯!
川上玉子生氣的加重了力道,嘴裡都能嘗到血腥了也不松嘴。
“玉子,松口。”
宮治上前捏住她的雙頰,歎氣道:“咬出血了哦。”
川上玉子兇狠的目光一下就波及到了他的身上,“唔?”
“我沒有跟阿侑一夥。”宮治聽懂了她含糊的意思,認真地勸道,“看在這家夥還要打排球的份上,放過他的手怎麼樣?”
川上玉子不為所動。
“我給你買草莓牛奶,你今年的草莓牛奶我全包了,果咩跌!”
宮侑挂着一雙蛋花眼,小聲說道。
川上玉子思考了三秒,松嘴了。
就算把宮侑咬掉一塊肉,她的黃金周假期也是泡湯了。
用這身傷,換一年的草莓牛奶,不算很虧……
不,還是覺得很虧!
那可是免費的群馬溫泉!
她舔了舔牙齒,将那一絲血腥咽下,語氣平靜地說道:“把明年的也給包了。”
“可以!”宮侑連忙點頭。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川上玉子鼻子,眸中閃過後怕,“玉子,還疼嗎?”
“我又沒有打麻藥,當然疼了。”說完,川上玉子火氣又上頭了,眼刀直往宮侑身上飛。
宮侑立刻把手縮了回去,聳肩任她罵。
吊輸液的全程中,她就這麼在宮侑的哄聲中,反複在生氣和恢複平靜裡橫跳着。
直到輸液吊完,又羞恥的重新被沙發椅擡回家。
回到家門口時,正好撞上加班回來的川上先生和川上太太。
兩人見到她這幅模樣,大驚失色,差點以為她被人打了。
得知她隻是不小心摔傷,沒有其他大礙後,兩人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