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阮季星沒打算去找沈轲,可下午的時候,馮清瑩問她,能不能陪她去趟營業廳。
她的說法是這樣的:“我剛來學校,還不太熟,正好你校園網也沒開通,就一塊兒去吧?”
阮季星想也沒想,說:“但我也不認路,你要不找曉羽吧。”
她話中的拒絕意味都這麼明顯了,換作謝曉羽,估計就退回去了,但馮清瑩不。
“沒事,實在不行,我們路上找人問問。”
不得已,阮季星隻好跟她一道出門。
幸好,沈轲不在。
不幸的是,一個業務員對阮季星說,找誰辦的,就找誰問。
阮季星不死心,指向沈轲昨天坐的位置,“就是那台電腦,你們不能幫我弄嗎?”
“但你的數據歸他管,我們不能動啊。”
她蔫了。
沒想到這人還挺熱心的,問旁人:“昨天誰坐那兒值班的?”
“好像是沈轲吧,他今天去操場擺點了。”
“你沒加他是嗎?我給你他微信号。”
阮季星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謝謝啊。”
馮清瑩很快辦理好,說:“你陪我白跑一趟,我請你喝杯奶茶吧。”
“沒關系,小事而已。”
“那就當作是我的回禮,走吧。”
阮季星心裡犯嘀咕,她看着文文靜靜,沒想到性格卻偏強勢。
A大裡的奶茶店分布得比較零散。兩人都不大認路,繞着繞着,到了籃球場,很多穿着短袖短褲的男生在打球。
馮清瑩望了兩眼,問:“對了,星星,你有男朋友嗎——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阮季星搖頭,又點頭,“可以的。”
“我還以為像你這麼漂亮的女生,會有很多男生追呢。”
阮季星反問:“聽起來你有?”
她倆是兩種類型的長相,阮季星漂亮歸漂亮,但有些“假”,臉小,眼睛大,像是精緻的洋娃娃;馮清瑩則像畫中的仕女,有一種珠圓玉潤的古典美。
馮清瑩說:“沒,我爸媽在我高中時期管得很嚴,我就想大學至少談兩個。”
阮季星笑了,“談戀愛這事還有KPI啊?”
“新上手的東西,難免會有失敗嘛。”
“那你有标準嗎?”
“一米八以上,容貌中上,身材中上,最好是理科生,性格偏穩重溫柔一點。”
阮季星感慨,好可怕的規劃型人格。
說着,看見一家奶茶店。
推門進去,正對面是一個穿着深藍T恤,半靠着出餐台低頭玩手機的男生。
他像是在發消息,手指翻飛着。因帽子壓得很低,陰影遮下,隻能看清嘴巴、人中一塊。
但阮季星還是認出來是沈轲。
沒辦法,誰叫他脖子上那顆痣那麼打眼。
店員打包好,放到他手邊,“您好,您的黑糖珍珠奶茶。”
“謝謝。”
他頭也不擡,一手拎起打包袋,一手打字。
門口小,就一條狹窄過道,他要出去,勢必會路過阮季星她們。
阮季星正猶豫要不要叫他,他餘光瞥到前方有人,不經意掃了眼,見是她,停住腳步。
她想着,既然碰到了,幹脆直接問好了。
“為什麼我的校園網到現在還用不了?和我一起辦的我室友就正常。”
“是嗎。”沈轲輕描淡寫,“不好意思,可能是昨天人太多,把你漏了。”
聽這副語氣,完全沒有抱歉的意思。
阮季星不由得嗆到:“你業務水平這麼次,不會被投訴扣工資嗎?”
“暫時還沒有,你是第一個。”
人多,卻偏偏漏了她?
她不信有這麼巧的事。
沈轲倒先笑了,他收起手機,饒有興緻地看着她的臉。
“怎麼,今天不怕我了?”
他個子高,也不妨礙阮季星直視他,“我作為消費者,維護自身的合理權益,憑什麼怕你?”
“嗯,是這個理。”
沈轲贊同地點點頭,又問:“那麼,同學,你想怎麼解決?”
阮季星一時卡殼。
投訴他吧,萬一害他丢了工作呢?他跟他媽媽也挺不容易的。
賠錢?賠個幾塊十幾塊的,又沒什麼必要……
她懶得想了,說:“你給我弄好就行。”
“你學号、身份證号多少?”
剛說完,沈轲又改口:“我還有事,發給我,我待會兒幫你開通。”
他轉過手機,遞到她面前,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掃碼。
幾個人堵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兒,阮季星被迫無奈,還是加了。
沈轲通過好友申請,似是很趕時間,擦着她的肩大步走了。
她沖着他的背影好一頓咬牙切齒。
這人以前就欠嗖嗖的,但估計忌憚于趙若華在她家幫傭,對她的壞脾氣始終持容忍退讓的态度,連季曼都常說,别總欺負小轲。
現在好了,沒有那層束縛,就原形畢露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
沈轲拎着奶茶,重新回到操場附近的擺點。
他們是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支攤位,不然營業廳就那麼大點的地方,根本忙不過來。
但一般人還是樂意待在店裡吹空調,畢竟即使有帳篷遮陽,在外面一坐就是半天,也熱得很。
負責擺點的一共三個人,新生報道的最後一天下午,人沒那麼多了,沈轲中途臨時離開一會兒,也不影響。
玩手機的同事扭了扭脖子,見他回來,頗為驚訝地說:“你一個大男生的,居然愛喝這玩意兒啊?”
他反問:“有誰規定不可以嗎?”
問話者一噎。
說話間,一個女生騎着單車過去,因為觑他,一個沒把穩,車身失了平衡,歪歪扭扭地,眼看着就要摔。
沈轲離得近,眼疾手快,上前扶住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