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著所說,他現在的委屈求全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代替晏望舒拿下靈台家主之位,然後開始大殺四方,禍亂九州。可他現如今不過十幾歲,就算是魔種降世,沒能得到開化,也并不能掀起什麼風浪。
但風起于青萍之末,她若是放任不管,遲早重蹈覆轍。
竹绾托着腮歎了口氣,又拈起一粒桑果扔進了嘴裡。
這桑果還是雲澤的特産,不用剝皮直接就能吃,甜滋滋的好吃的很,她記得晏連璟挺愛吃的。
想到這裡,竹绾正襟危坐起來。
竹绾并不想太了解晏連璟,也不想知道他的喜好,可那百年之間是如此鮮活的記憶,讓竹绾怎麼忘都忘不了。
她拿起那盤沒吃完的桑果,走近了關押着晏連璟的縛靈陣中,靜靜地走到了晏連璟面前,蹲了下來。
“這縛靈陣能禁止你亂跑,可你若真想跑,估計我也攔不住。”
晏連璟收回一身的怔然,轉過頭來看着竹绾,一臉的真誠,“我不會跑的,若是要跑我就已經在晏望舒面前挑明我的身份了。”
“但是沒有辦法啊,你就算說了,晏懷君也不會承認的。”
竹绾回的直截了當,倒是讓晏連璟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了。
現在的晏連璟口口聲聲說要護着仙主,要跟她同一陣線,她相信,但是相信的不多。
“仙主難道不好奇我和那些魔祟是什麼關系嗎?”
竹绾問道:“什麼關系呢?”
晏連璟神色複雜,眉眼之間漸漸蒙上一層陰翳,“魔種降世,殺人不過是魔的本性罷了,我隻是遵從本性,仙主卻想教我如何當個好人。”
“所以你想來靈台做什麼,報仇嗎?你恨晏家主抛棄了你與你娘親?”
晏連璟别了眼去,眸色沉的可怕,可他終究什麼也沒說,又把那呼之欲出的戾色漸漸隐去。
“當然是尋親了,我的家人在這裡,我就該回來。”
竹绾知道晏連璟不會把什麼都告訴她,這答案也在她的預料之内。
竹绾又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回去找你的娘親呢?”
聽見這話,晏連璟輕笑了一聲,“仙主忘了當初救我出來時,我身後那個欲将我殺死的人了嗎?”
竹绾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的父親不要他,母親也将他視為災星最後想要将他殺死,竹绾不知道他的小時候,但也隐隐約約猜出了他那些年并不好過。
晏連璟眼眸帶笑,并不想提起他那悲慘的過往,反而像是在讨好她又像是在邀功地說道:“我将那被魔祟碰過的布條交給了晏望舒,這些就可以幫助那靈女擺脫嫌疑了。”
“是你把秦末尋迷暈,拿走了她配劍上的玉佩,然後留到了婢女的房間裡嗎?”
一陣沉默後,晏連璟還維持着笑意,他點了點頭,“我都說了,是為了幫仙主懲罰那些想害你的人,我要保護仙主。”
“謝謝你。”
短短三個字卻讓晏連璟臉上的笑意凝住,他還未反應過來,嘴裡就被填入了一顆圓溜溜的小果。
“嘗嘗。”
竹绾将那一盤桑果端在了晏連璟面前,“我猜你應該喜歡吃。”
晏連璟咬開了那枚果子,清甜的汁水流入口中,不知怎麼就讓人覺得心情變得有些開心。
在此之前,他以為好吃的東西,是他住的那條長街上巷口賣的饅頭。剛出鍋的饅頭帶着騰騰的熱氣,軟乎乎甜津津的,能填飽肚子。
這種果子不能飽腹,卻好吃的要命。
竹绾将布下的縛靈陣散去,起身拿着果盤進入書房,“快進來,不然就沒有好吃的了。”
接下來幾天,竹绾在菡萏院裡盯着晏連璟抄寫了幾日的聖人經,而她這院子也出奇的沒有人進來打擾,隻是偶爾暮輕瑤會來院子中與她說說話。
九州遊學之際,靈台嚴防死守竟然還是讓魔祟出現在了行宮之中,這幾日忙碌自然正常,可惜魔種就藏身于行宮之中,就算再怎麼布陣死守,隻要晏連璟想要召喚,那魔祟就會源源不斷地湧進靈台。
所以,她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不能讓晏連璟在這期間作亂。
就在竹绾想着要怎麼繼續留着晏連璟在菡萏院多些時日的時候,花廳外傳來健朗的男聲,竹绾扭頭便看見千翎少君掂着一壺酒從院内走了進來。
“绾仙主,今天可有空?你說過要改日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