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赤水和堰都的人犯了錯而已,雲澤的正統仙主暮輕瑤可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裡,我們其餘世家也都本本分分的參與夜宴,九幽令擇主必然要如期舉行。”
站在人群中的渠祭世家神女樊姒冷幽幽地道:“難道因為個别的人就耽誤九州遊學嗎?”
樊姒說完便施法戳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血順流而出,朝着九幽令所在的方向而去,漸漸融入玉令牌的紋路中。
九幽令的光芒又開始閃爍了些。
見樊姒如此,其餘世家子弟也紛紛戳破手指放出血滴。
暮輕瑤無奈地看了眼還在遠處閣子之上的竹绾,隻能先顧全大局,随着其餘世家一同召喚九幽令。
得到九幽令不隻是榮耀,更不隻是兩年遊學期間可以讓其餘世家聽命于自己。
九幽令可以幻化出一座九幽城,擁有九幽城,就會讓自己世家擁有更多的實力。
九州世家血脈式微,每一件神物對于他們來說都至關重要。
得到了世家之血照應的九幽令懸浮于蓮台上空,沒過多久,還一直矗立在大殿之上的金光杵突然沒了威力,直直地從空中掉落下來。
九幽令像是注滿了神力一般,無數線光将從九幽令中噴薄而出,化成了一縷神力,又朝着月輝閣的方向直接飛來,注入到晏連璟的額頭之中。
似乎承受不住這磅礴的靈力,晏連璟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跪坐在了地上。
不知是否是因為松心契的緣故,竹绾也覺得胸腔之中熱血彌漫,她一張嘴汩汩鮮血便止也止不住地從嘴角流出,整個人如同被掏空靈魂一般直接就暈了過去。
*
竹绾快要醒來的時候聽見身邊有清脆的滴水聲,她覺得身子冰冷又潮濕,自己整個人像是趴在一隻巨大的岩石上一般,哪裡都疼。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關了起來。
她所處的地方像是山洞,洞口的上方照射過來大束的陽光,倒是讓山洞之内不顯黑暗。
山洞之内又潺潺流過的溪水,又使得整個山谷不會過于寂靜。
暖色的光罩将她整個人籠在其中,隻要她一觸碰,就會渾身刺痛。
“诶,弄巧成拙了。”
竹绾順着聲音望去,才發現山洞的另一端還關着一個人。
千翎盤腿坐在光滑的岩石上,正凝神打坐。
竹绾問道:“這裡就是沉影壁?”
千翎睜開眼睛,從原地站起身來,“那個人究竟是誰?”
知道千翎在問什麼,竹绾也不再隐瞞,畢竟那日連晏懷君都已經看到了晏連璟額頭的印記,她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他是靈台晏家人。”
千翎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不會真的是晏家家主與外室所生吧?那金光杵為什麼會刺向他呢?”
竹绾佯作不懂,道:“我怎麼會知道,我隻不過從雲澤前來靈台的路上,無意間撿了個可憐少年罷了。”
千翎想不通晏連璟的身世,卻忽然想起了竹绾看到晏望舒身上蠱蟲出來時的反應,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我那日看見你将相思蠱藏起來了,相思蠱控制的可是你,你怎麼還幫他呢?”
竹绾開誠布公,實在是不想再跟千翎糾纏,“千翎少君,我沒有興趣和赤水結盟對付靈台。晏望舒為我擋下金光杵,我不想讓他出什麼事情。至于朝日秘境之事,父輩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我隻想掌控我自己。”
千翎的神情一瞬變的很認真,“可你掌控不了你自己。”
“你吃了朝日玄樹果,就必定會引得世家争搶,現如今不過是知道的人少罷了,你不想為父母為朝日報仇雪恨我不勉強,但你要記得靈台晏家是仇人。”
千翎冷靜道:“更何況,松心契在那個少年人身上,他是施咒者。如果他也是晏家人,仙主就更要明白自己的境況了。”
竹绾心中的弦猛然繃緊,“什麼意思?”
“歃血為盟,松心為契,結契的兩人同生共死。但松心契仍舊分為施咒人與受咒人,每月望日若你不在他身邊......”
千翎看了眼竹绾,神色變得有些奇怪,又說道:“不在他身邊,與他沒有肌膚之親,便會身如百蟲侵蝕,痛入骨髓,這幾日你一直與他在菡萏院,想必并沒有感覺到蝕骨之痛。”
竹绾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怎麼可能,他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人,又怎麼會赤水秘術?更何況我與他并未有肌膚之親。”
“也不需要做太多....有肌膚之觸也可以......”
千翎又道:“松心契是雙修之人用來提升修法功效的秘術,但因為是一人牽制另一人,普通道侶并不會使用松心契。”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竟然會使用松心契,讓绾仙主無法離開他。”
千翎擡頭看着山洞遠處樹木遮擋的碧藍天空,幽幽道:“松心契隻有我赤水家可以解開,解契之前,我也并不介意你帶着那少年人......”
這話頗有種你玩你的我玩我的的含義了。
竹绾歎了口氣,現在發生的事情越來越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