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她一次都沒出來過嗎?”師無涯仍看着那兒。
付清歲颔首道:“沒有,三哥,大哥和二哥都去看過清秋了,三哥也去看看罷,你心裡不也擔心着嗎?”
師無涯即刻轉身,一口否決,“我沒有。”
前幾日付清歲來尋付清秋時,正巧在院前遇着了師無涯,師無涯隻道是經過并不多言,付清歲也沒多問。
“付二姑娘向來如此,過幾日便又好了。”師無涯正欲離開,付清歲見此,當即攔在他身前。
“三哥,清秋始終是個小姑娘,再這樣下去恐怕會生病。”她凝眉道,“就去看看罷。”
師無涯眸光凝滞,似在思索,付清歲拉着師無涯往院裡去,她順勢躲在青梅樹後,推了他一把。
付清歲眼神示意他去,綠柳聽見聲響,吓了一激靈,擡眼見是師無涯,心下更是吃驚。
綠柳迎上前去,低聲道:“師郎君既來了,就去看看姑娘罷。”
師無涯眉心緊蹙,眼中躊躇萬分,綠柳覺察到,便又說:“師郎君能來,到底是關心姑娘的,這會姑娘正醒着。”
綠柳心知師無涯能來一次不容易,何況付清秋心裡是念着他的。
付清歲探頭望去,隻見綠柳和師無涯在說着什麼。
過了好半晌,師無涯慢步走到付清秋門前,綠柳則适時退下。
師無涯停在木門前,良久,他才緩緩擡手叩門,輕輕地一聲,沒有回應。
再一次輕叩,仍舊無聲,師無涯越敲越輕,始終沒聽到聲響,心裡蓦然松了口氣。
付清歲躲在青梅樹下觀望,不見付清秋開門,也不見師無涯轉身,可他卻也不再叩門,付清歲心中有疑。
正當付清歲以為師無涯要走時,付清秋忽然出聲,驚得付清歲靠緊了青梅樹。
師無涯悄然擡眸,隻聽付清秋嗡聲問:“是誰?”
付清秋從睡夢中驚醒,擡眼一望就看見了門口颀長的身影,有些眼熟,卻因剛睡醒意識朦胧沒能認出。
何況她心裡清楚師無涯并不喜歡她,又怎麼會突然出現。
那人遲遲不開口,付清秋隻淺淺瞥了一眼,不知為何她心裡發慌,回過神來把桌上的印花箋收好放回書架上壓着。
付清秋留了一張幹淨地印花箋,出神地亂畫,見外頭那人還在,便問:“是誰在外頭?”
“綠柳呢?”
“是我。”師無涯壓低聲音。
付清秋手上一抖,怔怔地盯着她寫的幾行字,隻要一提筆就是在寫這幾個字,付清秋急忙擱筆,将印花箋揉成一團随手扔在書架後面。
“聽聞你這幾日心緒不甯,身子不适,我來看看。”師無涯眼神慌張,為難地說出這句話。
他的語氣如此明顯,付清秋又怎麼聽不出其中端倪,她挽好袖子,道:“無涯哥哥,來看過了就回去罷。”
師無涯眸光一冷,直盯着木門,他倒想看看此刻付清秋是如何說出這句話的。
隻可惜,這扇門擋着他,不能窺探一二。
若是擱在以往,付清秋恐怕早已歡天喜地開門,如今她這樣,師無涯竟覺有些無措。
金烏高照,灼燒着他的後背,師無涯進退不能,付清秋的這一句話,叫他無所适從。
付清秋趴在書案上望着師無涯的身影,手裡握起筆,順着門上殘影一筆一畫地勾勒他的身形。
墨汁滴在她瑩白的手腕,蜿蜒流到印花箋上,付清秋頻頻蹙眉,心想他既來了,為了看她而來,何不聽他說些什麼。
師無涯見她不再說話,明知該走了,卻仍舊站在原地不動。
付清秋性子擰,難保她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這幾日為何不肯出門?”師無涯語調溫和,隻這片刻,付清秋心裡那點死灰再次燃了起來。
付清秋擱筆,坐直了身子,眸光星亮,“我心裡有事沒想明白,無涯哥哥,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說到此處,付清秋鼻尖一酸,想起在付清歲院裡看見的秋千,委屈湧上心頭,止不住的流淚。
師無涯沒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哽咽,心煩道:“什麼事?”
付清秋壓不住喉間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地說:“你為什麼要......把秋千,給大姐姐......?”
“那不應該是我的......生辰禮嗎?”
師無涯驟然擡頭,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她,可聽着她語不成調的哭訴,那些想要說出來的話便像是刺卡在了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