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網約車的時候,許頌章有一種要被沈知韫賣掉的錯覺。
打車前他問許頌章下午有沒有課,聽見許頌章說沒有,他便帶許頌章去了另一個街區。
這裡距離景點網紅商業街很近,許頌章以為他才回國可能是抱着遊客的心情才選擇了這裡,結果沈知韫帶着她七彎八繞地穿過街道房子,行走在後面居民樓中間。
許頌章走了幾步,回頭看見熱鬧的街區被抛在身後,她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沈知韫走在前面,就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回頭就看見有所顧慮而駐足的許頌章,他沒有走上前:“怎麼?想反悔了?”
許頌章保持着警覺:“到底去哪兒?”
“前面有家很好吃的店。”沈知韫指了指身後,看見她臉上的警覺,沈知韫倒是沒有借着這個打趣她。有警戒心是好事,本就是這個社會中的男性沒有給予女性安全感,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
他補了句:“就在前面了,很近。”
他才回國的,居然能知道這麼隐僻的餐廳?
許頌章才腹诽完,他就像是有讀心術一般猜到了:“我才回國的時候,我爸媽帶我去吃的。”
沈知韫說完又給了她一會兒無打擾的思考時間,過後才問:“走嗎?”
許頌章:“走吧。”
餐廳果然就在沈知韫說得不遠處,看着像一家蒼蠅小館,從外看店鋪不大,門頭是一塊看上去經曆過不少風吹日曬的木闆,上面是用纂刻工藝雕出的店名。
店名樸實無華——“一間餐館”。
沈知韫熟門熟路地掀開塑料隔熱簾走進店裡,紳士地替走在後面的許頌章撐着簾子,等她走進來了,才松手。
店不大,但裡面已經擠滿了人。後廚裡鍋鏟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個系着圍裙的中年婦女拿着菜單穿梭在桌與桌之間。熱情又熟練地應付着每一個客人提出的問題和需求。
沈知韫一直往裡走,許頌章這才注意到那邊有個拱門,往裡走可以上二樓或者去院子裡吃。
外面看着其貌不揚,裡面倒是别有洞天。
老闆娘招呼他們在院子裡的“院8桌”坐下,從圍裙口袋裡抽出兩本菜單遞給他們:“要吃點什麼?”
許頌章不愛點菜:“你吃過,你點。”
沈知韫:“行,有忌口嗎?”
“沒有。”許頌章搖頭,“什麼都吃。”
現在沒忌口不挑食的還真算少數,就像沈知韫自己,他不愛吃的菜能列一個單子。
許頌章奶奶以前是軍醫,爸爸也是醫生,媽媽以前是幼兒園老師,無論是從培養孩子的好習慣還是從營養健康的方面考慮,家裡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給許頌章可以挑食的理由和借口。
許媽媽就曾經說過許頌章,大到死人不吃,小到蒼蠅不吃,其他什麼都吃。
沈知韫看着菜單,突然擡頭:“南方人?”
許頌章拿着茶壺給兩個人的茶杯裡都倒了一杯大麥茶:“嗯。”
于是沈知韫點了幾個稍微清淡,許頌章大概會喜歡吃的菜。
老闆娘收走了菜單:“好叻,兩位稍等。”
許頌章環顧四周,店裡生意很好,不少都是遊客,桌邊甚至都擺着行李箱。
沈知韫解釋:“原本這家店在外面正街上的,後來在網上火了之後,店鋪租金水漲船高,加之之前老闆娘身體累到了,現在搬到裡面來了,想着藏隐蔽了能輕松些。”
但看四周的人,想來還是功虧一篑。
許頌章沒吱聲,隻是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沈知韫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她沒了一開始跟過來時的警覺。近距離觀察許頌章,她便更像個南方人了,個子雖然在女生裡已經很高挑了,但骨架很小。
南方女生大多都是獨生子女,鮮少會離家很遠上學。
沈知韫問出口的時候,許頌章面露一點無語。
“首府大學,誰考上了會不來上啊。”許頌章幹脆糾正他的錯誤觀點,“也有不少甚至出國留學的,現在的女孩子大多都很獨立,也很勇敢。”
沈知韫笑:“你也是,都敢跟我來這裡吃飯。”
許頌章知道自己一開始不相信他,他是察覺到的,于是道歉:“對不起。”
“沒事,不用道歉。”沈知韫擡手打住她,“你呢?今天怎麼樣?”
後半句話問得沒頭沒尾的,許頌章不理解:“什麼?”
沈知韫:“一大早就聽說你們教授開組會在工作室裡破口大罵,你室友不都被罵哭了嗎,你呢?挨訓了嗎?”
語氣聽起來有點奇怪,許頌章沒有能夠理解這話的真正意思,隻覺得他有可能是想落井下石或者是幸災樂禍,總不可能是關心。
許頌章:“沈知韫别瞧不起人,我不差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