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揉着紅通通的鼻頭,小早川元夏一臉茫然地望向自己面前疊得整整齊齊的深藍色手帕,邊角刺繡着的低調紋章異常熟悉。
她每個周末都會在牛島宅的漆器看到同樣的标志。
“這是牛島家的家紋。”
來自京都的老師看到曆史悠久的擺件,一改平時端莊賢淑的作風,激動地提高了嗓門:“要好好記住。”
“哦。”她垂下眼,懶懶地應了一聲,視線不經意地掃過被時間長久打磨的桧木地闆,潤亮的光澤讓她微微眯起眼,“好的。”
其實記不住也沒有關系。
她從來都不相信自己可以和這位排球腦少爺維持長久的友誼。
牛島若利不動聲色地再次把掌中的帕子往前遞了遞。
是讓她盡管拿去用的意思。
“謝謝。”
小早川元夏下意識想回禮,在洗得發白的帆布包裡摸索半天,勉強挖出兩顆還沒被壓扁的毛豆巧克力。
“給。”
她把其中品相稍微好一點的一顆分了過去,表情有些肉疼:“仙台限定口味的。”
發售的那天,她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蹑手蹑腳出門,坐了一路地鐵,在青葉山附近的商店門口排了足足兩個小時的長隊,才成功購入這款超人氣商品。
“噢。”牛島若利平靜地收下,轉手放進運動外套的口袋裡,一點也體會不到她的糾結,“這個很甜。”
“你吃過?”
她不信眼前對自己嚴格到極緻,連進餐也要考慮蛋白質和碳水最優比例的未來王牌會主動嘗試糖分超标的零食。
“天童之前也搶到一盒,分了我一半。”
“但我隻嘗試了一口,就覺得太甜了。而且巧克力的熱量也很高,吃太多的話——”
“停!!”
被無意戳中體重痛處的少女連忙制止他繼續往下說,生硬地轉移話題:“牛島君什麼時候到沖繩?”
IH預選賽已經全部結束,白鳥澤作為宮城縣首屈一指的體育強校,毫無意外地承包了絕大部分代表名額。
排球部也是。
在決賽中,他們以大比分擊敗了及川徹缺陣的青葉城西。
偷偷摸摸觀看完現場比賽的阿列克斯發了幾段視頻給她:右腳纏着繃帶和固定石膏的棕發少年坐在長凳上,徒勞地揮舞着拐杖,身後的助理教練和幾個替補隊員狠狠按住他的肩膀,合力阻止他舉手申請上場。
另一邊的網前,則是牛島若利連續不斷的強力扣球。
高高躍起、揮臂,迅速将二傳送過來的排球擊落到對手場地。
小早川元夏不得不承認,隻要牛島若利踏上球場,就會立刻成為最耀眼的明星。連觀衆席上的白鳥澤高年級學生也忍不住站起來,合唱校歌為他應援。
“若利——”
同為一年級新生的濑見英太在教練的強烈暗示下,心不甘情不願地越過站位更佳的隊友,把球傳往他所在的方向。
“嗯。”
少年颀長的身材在空中舒展,略長的純色衣袖被氣流鼓起,猶如展翅的白鹫。
汗水從褐綠的發梢墜落,無聲無息地砸在地闆,湮滅了對手最後一絲逆風翻盤的希望。
白鳥澤全體舉起象征縣代表的金色獎杯合影留念時,她一眼發現了被簇擁在人群中間的牛島若利,和他接過志願者獻上的花束時上揚的嘴角。
任誰都看得出此時的他很高興。
“總覺得……”
她托着下巴,向聲稱還在東京流浪的阿列克斯感慨道:“我們見證了一位巨星的誕生。”
“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