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垂眸，又仔細回憶了回憶。

實話講，那真的不是一段她特别願意去想的回憶。

她醒來發現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自己看不見了，而是她身上東華施加的保護術法所留下的氣息幾乎全數消失了。

自她入這洪荒以來，東華往她身上堆了一層又一層的護身術法，她早已習慣了它們的存在。這一下全數消失，帶來的驚駭壓倒了其餘的一切。

她擔心是東華出事了。

單是回憶起當初那一瞬的驚憂，鳳九身上就再次掠過一陣切實的冷顫。

覺察到她的異樣，東華便再顧不得折顔在一旁看着是否會咳破喉嚨，手臂一收，就将鳳九帶進了懷裡。

當然，鳳凰的眼睛也還是很管用的，折顔這次沒有再咳嗽。

額頭抵着東華的胸膛，籠罩在他的體溫和氣息裡，鳳九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緩緩地平靜下來。

她當初是真着了急。一時氣血上湧，眼前便是一黑……

不對！她不是一醒過來眼前就一片黑暗的！

甚至，也不是一下子眼前就一片黑暗的。

鳳九直起身，稍稍從東華懷裡拉開一點距離，有點猶疑地開口：“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的幻覺，但當時，我好像是先看到一個一個的黑點，然後那些黑點漸漸擴散成一塊一塊，最後才連成了漆黑的一片。”

東華聞言皺眉，看向折顔。

折顔一雙眉毛看起來也快要打結了。“我原先和東華推測，小九你的眼睛，可能是為慶姜布下的某種陣法所傷。但是……”

東華接口，道：“她剛剛所形容的，不像是為陣法所傷的樣子。”

折顔點頭：“确實不像。”他一邊絞盡腦子想着根據鳳九的形容她當初忽然目盲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一邊無意識地道，“帝後……”

然後，他忽然頓住。

帝後。

剛祭祀完歸墟被認了天地女主得了神後之位的少陽君帝後……

折顔忽然肅了神色，問向鳳九：“帝後可還記得，你最開始看到的那些一個一個的黑點，是怎樣排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