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記憶對于這些朝政大事幾乎沒有什麼印象,隻能偶爾從零星的碎片中找到和白晟甯相關的,對其他的卻是一無所知。當然,和陸裕卓說的這些事情,自然還是上一世在白晟甯身邊呆久了知道的。
她的情報網還沒有發展得那麼快。
很快,陸裕卓就奉诏離開了京城。
而皇城之中,皇帝對白晟甯的态度卻稍有起色。
便是連皇後都不知道皇帝突然轉變的原因,她費了那麼大的心思把榮氏和四皇子拉下去,皇帝卻突然又開始對四皇子好了。
皇後的臉色很難看,她已經沒有了兒子,可白晟甯這個罪魁禍首卻還活着,不僅活着,皇帝甚至漸漸倚重他了,這對皇後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
皇後也吵過幾次,可最終都以皇帝的沉默告終。
皇帝并不與她争吵了,可是也沒有因為皇後的吵鬧而改變對白晟甯的态度。
後宮也沒有再出一個盛榮的宮妃,衆人隻以為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皇上有心無力。
可事實如何,隻有皇帝自己知道。
周錦悅和皇後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麼。
周錦悅甚至猜是不是皇帝知道了皇後在祭祖那天的事情,可皇帝對皇後的吵鬧隻是一味忍讓,并沒有發怒,也絲毫沒有提及那天的事情。
刺殺聖上可是重罪,其他的栽贓、破壞祭祖就不說了,隻刺駕一事,就足以引起皇帝的雷霆之怒,廢後、甚至賜死都有可能。
可這些都沒有發生。若是姨母做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那皇帝怎麼可能沒有降罪于姨母?
難道是因為皇子中沒有可擔當大任之人,所以不得不把白晟甯重新扶起來?皇帝的衆多皇子中,看起來的确是白晟甯最為出色,有這種想法似乎...也能說得過去?可難道因為出色,就能忽視他弑父、刺駕的事情嗎?
周錦悅想不通,不過這些終究隻是周錦悅自己的猜測而已,也沒有人會給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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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戰事緊急,周錦悅倒是寫了好些信件過去,卻沒有幾次回信;就算是有回信,字數也很少,急匆匆的。周錦悅也不介意,便是隻有幾行字,周錦悅也看的安心,隻要人活着便好。
柳滄瀾訓練的暗衛頗有成效,周錦悅也看了一圈,雖說不如當初周錦悅救下的那兩個高階死士厲害,但也差不離了,周錦悅便分了不少人手去盯着白晟甯。
她本人最近在和關芃一起,為災民施粥。
周錦悅擔憂的旱災如期而至,這時候她讓莊園裡種的那些東西可發揮了大作用。她将當初穆佑臨推薦的擊中耐旱農物呈了上去,得到了皇帝的大力嘉獎,将她的八百戶食邑增至了一千戶,這對一個郡主來說,已經是極高了,幾乎可以類比公主的封戶。
周錦悅便道,那些農物不是她發現的,而是永川書院的一個學生研究出來的,她隻是呈上去的人。皇帝記下了此人的名字,聽聞他還在念書,便應周錦悅的要求,沒有把這人的名字公布出來,隻等明年科舉看此人的成績。
對于新增的封戶食邑,周錦悅則識趣的推讓了,道:可将這些新增的收益盡數捐給災民,有說将自己原有的八百戶食邑也捐出去。
皇帝對她的态度很滿意,便說她原有的食邑俸祿不變,新增的食邑封戶便如她所願,捐給災民。等災情過去,便還是屬于她。
又大力誇贊了她的行為,專門為她寫了牌匾。
在此之前,他們的談話是在皇宮裡發生的,并未宣揚。
但皇帝如此大張旗鼓的送牌匾,又在朝上表彰,意思便很明顯了。
一個郡主都這麼深明大義,你們這些大男人好意思什麼都不做?
朝上有封戶的均咬牙暗恨周錦悅為什麼要帶這個頭,顯着她了?
她這一帶頭,其他的侯爵不得表示表示?于是紛紛一邊罵周錦悅,一邊心頭滴血的掏錢袋子開始捐錢捐糧。
有周錦悅帶頭,一時間又帶動了一批富豪募捐。
周錦悅本人倒是沒這個意思,她也沒想過往自己頭上攬什麼功勞,耐旱農物她是早早的就想好了的,此時正好找機會交上去,順便在皇帝面前給穆佑臨刷一刷存在感。
可新增的封戶,她卻是當真不敢要。眼下旱災當頭,又在對抗外敵入侵,國家正是錢糧不足的時候,她若敢收,怕是要被皇帝記恨上了,推掉是她唯一的出路。縱然她十分擔心前線的戰事,但也絕對不是得罪滿朝權貴的法子。
可皇帝這事辦得不地道,她推拒掉了,卻要拿她做筏子,強令城中的侯爵豪紳捐款,這些人不敢記恨皇帝,隻能是記恨她這個帶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