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佑臨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深深的朝周錦悅拜了一下:“小姐之恩,在下永不敢忘。”他也明白,縱然他文章寫的好,那也要有人遞給陸首輔,,便是你文章寫得好,陸首輔也并不一定會見的。
他能有見陸首輔的機會,還是多虧了周錦悅。
周錦悅的身子沒有動,她受得起這一禮。隻是,有些話還是要說清楚:“隻有一件事,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麻煩嗎?”
穆佑臨當然記得:“小姐的麻煩,到底是什麼?”
周錦悅道:“我的在關注我的敵人,對方也在觀察我。你明日如果進了陸國公府,在我的敵人看來,便算是已經投靠了陸家,與他為敵了。說不得,會有性命之憂。”雖然很可能白晟甯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
穆佑臨很認真的回道:“小姐的敵人,便是我的敵人。我僅僅是去讨教學問,若是對方因此便要殺我,此人的心胸何其狹窄?穆某也不屑與此人為伍。何況,我志在仕途,若是高中,總歸要和陸首輔打交道的,富貴險中求,若是畏首畏尾,何談大事?”
更何況,陸首輔本人的名聲很好,是個值得追随的人。便是不論周錦悅的恩情,他若得了這樣的機會,也定然是要緊緊抓住的。
周錦悅這才緩緩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來。
穆佑臨果然天生便是做官的料子,很清楚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好,做人不死闆,緊緊抓住機會,何愁不能往上升?
沒有白晟甯給他鋪路,憑他自己,也能在官場上闖出一番天地來。
恐怕,今年春闱會産生一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進士了,若不是因為相貌出衆,上輩子給他點了探花郎,說不得,還是個連中三元的進士。
穆佑臨被這笑容晃花了眼。
第二日,穆佑臨如約而至,并沒有看到周錦悅,但卻一路暢通無阻,陸鴻參在書房接待了他。
周錦悅自然不便與他見面,她正和關芃、李茹等人在陸家老太太那裡逗趣兒呢。
隻知道幾人在書房長談,把陸裕卓也叫進去了,而後一上午沒有出來,甚至用飯都在書房一起用的,可見相談甚歡。
據府中下人描述,首輔大人很是喜歡這個年輕人。
周錦悅聽見下面人的消息的時候,隻是笑了笑,她就知道,她的這位公爹,和穆佑臨應當是很有共同語言的。都是幹實事的人,一個時刻關心民生、愛惜有才學之人的首輔,一個來自民衆、親身經曆過百姓疾苦、有才學的年輕人,必定是有很多話要說的;而穆佑臨,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展露自己的能力。
所以在幾個月後穆佑臨成為殿試魁首的時候,周錦悅也并無意外之色,隻是默默地在穆佑臨的身邊又添了幾個高手。
周錦悅記得上輩子的穆佑臨放榜的時候是第一名,但最後卻是探花,狀元另有其人。但這輩子,周錦悅提前在明毅帝面前給這人挂了名,公爹陸首輔也很欣賞此人的才華,他在鄉試和會試中均是第一,若是因為長得俊朗就屈居探花,恐怕也會是一種遺憾。
是以,這一次能取得狀元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依照成績,他必然會受到來自各方勢力的關注。
尤其是,白晟甯。
恐怕白晟甯已經快要容不得穆佑臨了。
正如周錦悅所料,白晟甯當晚便大發雷霆。
他沒有感情的目光審視着跪在地上的季承平,仿佛下一刻便要開口讓人把他拖下去。
季承平已經不會天真的認為白晟甯真的如同外界傳言的那樣,謙和恭謹,禮賢下士。他不止一次的在白晟甯的府上見到過滿身是血被拖下去的人。
“你沒有什麼要交代的嗎?這麼久了,一點進展都沒有?”白晟甯簡直要氣死了。
他的夢裡,自己的許多勢力和籌劃都是此人獻計,雖然那些暗地裡的事情沒有讓這人知道,但穆佑臨實在是有大才幹的人。他能把皇帝交代的差事辦的那樣好,此人功不可沒,也正因為他的事情辦得好,皇帝才會越來越信任他。
季承平硬着頭皮回道:“此人着實是不識擡舉,就算接近他,他也并不樂意理睬,倒是和安遠侯府的小公子周錦明交往甚密。我們頻繁出現,他已經開始反感了。”季承平心裡嘴裡都發苦,他已經不嫉妒穆佑臨得白晟甯的青眼了,隻盼着穆佑臨能早早的投入到四皇子的陣營中來。,他也早早解脫,去做别的差事。
白晟甯尤其看中此人,每次他過來的時候都要問一遍,他如今來甯王府如同上墳一般,總覺得下一個被拖出去的人就是自己。
白晟甯自己接觸過穆佑臨,也了解了一些此人的脾性,知道這人有能耐,且十分執拗的反對去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自從夢裡的白晟甯和穆佑臨因為那些髒事起過沖突後,白晟甯倒真是把此人培養得是個好官的,那些殺人放火的事情從不讓這人解除,兩人的相處倒也和樂,頗有君賢臣直的意味。
可這份執拗對上了自己,白晟甯就深感不是滋味了。如果穆佑臨是自己部下,他可以包容這份執拗,但現在,确實有些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