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賀家領軍的将領名為賀朔,是賀家的獨子,明毅帝在廢除白晟甯監國之權的頭一天夜裡,就已經秘密下達命令讓賀家速速回京。
賀朔沉吟一聲,也十分苦惱。
人數上他們這邊是沒問題的,但關鍵是他手上能用的人質太多了。
“那白晟甯心思缜密,如今把皇宮和文武百官拿捏在手中,就等于握住了諸多籌碼,咱們強攻的話,那些人質必然會有損傷,到時候即便奪回了京城,這局面也不好收拾啊。” 賀朔皺着眉頭,滿臉憂色地分析道。
陸裕川目光深邃地望着京城的方向,那巍峨的宮城輪廓在視線中若隐若現,可此刻卻仿佛隔着千難萬險一般難以靠近。
“咱們也不能就這麼幹耗着,時間拖得越久,對白晟甯就越有利,誰知道他還會使出什麼陰損的招數來。” 陸裕川握緊了缰繩,手上的青筋隐隐暴起,彰顯着他内心的焦急與無奈。
“狗日的白晟甯,他竟然真的敢造反!!”周淮在一旁暴跳如雷,着急的走來走去,連聲喝罵,卻始終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陸裕川也一樣着急,周家人和他的家人都在城中,以白晟甯對自己的敵意,恐怕陸家人不會好過——陸裕川雖然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在培養勢力,但他的印象中,周錦悅一直是柔軟可愛的,和那些危險的事情總是無法聯系起來,也沒有具體見過培養的那些人手,故而對陸家的處境十分憂心。
賀朔微微點頭,手搭在劍柄上,輕輕摩挲着,似在思索着對策,片刻後他開口道:
“陸将軍,我聽聞那四皇子平日的名聲極好,說明還是在乎身後名的,雖說如今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但肯定還是想在天下人面前維持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咱們不妨試着給他送個信,就說隻要他放了那些人質,咱們可以保證他的身家性命,放他一條生路,讓他離開京城,永不回來。”
陸裕川聽了這話,卻是微微搖頭,“賀公子,你這想法雖好,可那白晟甯狼子野心,豈會輕易相信咱們的承諾,況且他如今已走到這一步,怕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斷不會為了一個虛無的承諾就放棄手中的優勢。”
賀朔歎了口氣,也知道自己這提議太過理想化了,一時間兩人又陷入了沉默,隻有旁邊周淮時不時爆粗口的聲音。
這時,陸裕川身邊的一個副将湊上前來,低聲道:“将軍,要不咱們派人悄悄潛入京城,先打探清楚裡面的具體情況,看看白晟甯把那些人質都關押在了何處,也好有個應對之策啊。”
幾人正商量着,卻聽見有人報五皇子來了。
陸裕川等人一喜,連忙出了這臨時搭建的營帳去迎他:“城内情況如何?”
白晟衡簡單的說了一下。
陸裕川和賀朔兩人都皺眉,周淮又是一通臭罵,情況比他們想的還要糟糕。他們原本以為白晟甯隻是控制他們作為人質,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敢殺文臣,他是徹底不要名聲了嗎?
白晟衡開門見山:“兩位将軍有什麼建議?”
陸裕川道:“賀将軍提議讓我們混入城内打探消息,若是能先把陛下解救出來最好。”
白晟衡挑了挑眉:“陸将軍,你挑幾個心腹過來,我知道有一條路,可以直達皇宮。”
當日禁軍幾乎全軍覆沒,他雙拳難敵四手,也沒有辦法救出明毅帝和皇後。
皇後便偷偷告訴他那條密道,讓他先出去搬救兵:“如今白晟甯視你為大敵,你若繼續留在這裡,必死無疑,不如先出去想辦法。”
“可您和父皇......”
“好孩子,我知曉你孝順。白晟甯暫時還不敢動我與你父皇,玉玺下落不明,沒有诏書,白晟甯就不敢動我們,他還想有一個正大光明上位的機會。你卻不一樣,留在這裡他不會放過你的,隻能白白死去,還不如先出去想辦法。最重要的是,這個東西,不能留在皇宮。”皇後把一個四方包裹塞到了他的手上。
白晟衡一掂量那包裹裡面的東西,悚然一驚:“母後......”
皇後的聲音似乎有幾分哽咽:“衡兒,母後知道,平時虧欠了你,待你不如他們兩個,可對你,也不算特别差吧?”
白晟衡心中酸澀:“母後哪裡話,母後平時待兒臣很好。”的确是很好很好了,雖然和親生的沒法比,但也決對是這個世上除了太子白晟澤以外對自己最好的人。
皇後說道:“我心裡有數。對你,我隻有一個要求。”
皇後的的聲音似乎是從牙齒縫裡面擠出來的,泛着滔天的恨意:“務必讓白晟甯死。”
白晟衡肅然:“亦兒臣所願也。”他之前從未肖想過這個位子,隻想輔佐他的兄長坐穩這江山,為他開疆擴土,鎮守明堂。
可太子死了,他的兄長死了,他的仇人是白晟甯,那白晟衡就一定不能讓白晟甯得償所願!
白晟衡看了看端莊高貴的皇後,咬咬牙,還是先出來了。
幸好,大軍離京城不遠了。
陸、賀兩人也是一喜。
“若是如此,先把陛下和娘娘解救出來,那就好辦了。”
陸裕川沉思片刻後,目光變得堅定起來,“殿下,事不宜遲,我這便去挑選幾個身手最為矯健且心思缜密的心腹,咱們即刻出發。隻是還需安排好外面的大軍,以防有變。”
說罷,他轉身看向賀朔,“賀将軍,這邊的大軍就勞煩你暫且統領,密切留意京城動靜,若我們有什麼意外,你也好做後續的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