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林三,你也忒沒義氣了,要跑也不提前說一聲。”虞烽拎着碩大的蜂窩,同林三控訴道。
即便沒被咬,林三也是冤得不行,“我早就說那根竹子有問題,你是半個字兒聽不進去,現在倒怪上我來了。”
“再說了,你平時牛勁馬力的,怎麼會連幾隻蜜蜂都跑不赢?”
虞烽被問得沒了聲,隻能将此話頭跳過:“我懶得同你計較,隻是這蜂窩,你就别惦記了。”
人是被蟄得不輕,卻也因禍得福,這麼大個蜂窩,裡頭有多少蜜漿可想而知了。
林三讪讪的貼了上來,舔着臉讨要:“别啊,咱倆這關系,還頂不得一口蜂漿了,我也不多要,給一小罐子就行。”
虞烽也隻是說說,平素有點什麼好東西從不會自己占着,都是要分給村裡人去的。
他将蜂窩扔給林三,“讓翠喜還有雲杳将裡頭東西扒出來,一人分上一些。”
林三抱着蜂窩,“你不要啊?身上被蟄成那樣,吃幾口解解毒性呗!”
虞烽背對着他擺擺手,“不愛吃甜的。”
*
翌日一大早,虞烽和林三就開始張羅搭澡屋。
為方便女子哥兒們洗澡,虞烽想着将澡屋搭在井邊,這樣一來就不用費力的來回挑水。并且将澡池搭建在竈爐上頭,外頭添幾把柴火,饒是再冷的天,裡頭的水溫也不會下降。
林三聽聞其建議後,又是一頓馬屁輸出,“果然是好兄弟,你這心思簡直是錦上添花了。”
而後就是賣力的幹活。
澡屋不用建得像住房那麼結實,隻需要用劈開的毛竹插進土裡,排列成四面牆,而竹闆中間的縫隙用幹草填實就行,等完事兒後再在裡頭圍一圈幹草,這樣風便透不進去。
見他倆這陣忙活,嬸子們好奇的圍了過來,知道這是惠及自身,便想着要幫忙:“廣定啊,有用得上嬸子的地方不。”
“還真别說,如今廣定做起事來,憑啥都是得心應手,就這澡屋壘得,去縣裡都能随手攬着活計。”
“就是,這人也貼心,趕着現今這光景,還能操心我們這點兒小事。”
在虞烽的萬丈光芒下,一旁的林三恍若空氣,“我說嬸子們,這搭建澡屋的主意可是我出的,怎麼也聽不見你們對我來一聲謝呢?”
虞烽也不敢攬功,“是三哥出的主意,我也就是來幫把手的。”
嬸子們聞言,這才轉移了風向,“都是好後生,改明兒嬸子多上上心,給你物色個好點的女子。”
林三才不吃這餅:“您可就忽悠我吧,從十幾說到二十幾,也沒見您真給我物色啊!”
“這不是年年顧着忙嘛,這次是真的,嬸子我一定給你找。”
饒是嬸子們再信誓旦旦,也不能叫人信服,畢竟林家村一窮就是好些年,近幾年也就雲杳這一個夫郎嫁進來,誰也不是傻的,願意将自家女子哥送過來吃苦。
林三也懶得跟嬸子們較真,“行吧,那就勞煩嬸子們多費心了,我這就卯足了勁,趕緊把澡屋搭起來。”
“費心什麼啊?”不知從哪蹿出來的翠喜接言道。
身旁還跟着雲杳。
方才還談笑風聲的林三,頓時沒了聲。
“費心給他娶媳婦兒呗?”
“啊?”雲杳直視着林三,餘光卻遊離到了一旁林廣定身上。
他狀似沒心沒肺道:“三哥,你要娶媳婦了?啥時候啊?”
林三每每見到翠喜,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手裡的活計更是做得一塌糊塗,一榔頭下去,險些沒錘到虞烽腿上。
經過昨日的深談,虞烽自覺雲杳與自己沒了隔礙,自然也不會同先前那般刻意避着自己,他同雲杳解釋道:“沒呢,是嬸子們在打趣三哥。”
雲杳眉眼彎彎地看向虞烽,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聳了聳肩道:“嘁,我還當馬上能喝上喜酒了呢,白高興一場。”
翠喜一旁搭着腔:“喜酒誰不想喝,三哥你抓緊着呗。”
旁人也就罷了,偏偏心上人也要跟着起哄,林三面色變了又變,心裡攢着一團火,無處發洩。
知其心意的虞烽,出來幫忙打圓場:“你們就别逮着他不放了,三哥可沒那心思,誰想喝喜酒的,就自己抓緊。”
翠喜嘴上也是不饒:“喲,你們哥倆兒好着呢,說一句都不得行。”
虞烽無奈的笑了笑:“總不能眼看着我三哥被你們欺負完了。”
“我可沒欺負他,這老大不小了,是該說一門親事了。”翠喜說完,迅速打量林三一眼。
原本打算當聽不見悶頭幹活的人,再也崩不住了,“不止我老大不小,你自個兒不也老大不小,何苦過來操心我的事,上心自己才是正理兒。”
平素林三對翠喜都是笑臉相迎,從沒有過一句重話,可就在剛剛,話裡的火氣,聽着周遭人都察覺出了異常。
被吼過的翠喜白着一張臉,表情怔愣。
林三看了她一眼,扔下錘子便走了。
原本好好的氣氛,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嬸子們面面相觑,個個理虧得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