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檀珩是怎麼千叮咛萬囑咐地“威脅”她的來着?
哦哦,想起來了,他說,離梁雲鶴遠一些,那人并非善類。
行吧,這黑心老神仙也不是那麼的壞。
若有朝一日,虞梨還能見着這位“老父親”,她一定給五體投地地給他行個大禮,然後跪倒在他腳邊,拽着他的袍子追悔莫及道:“嘤嘤嘤,您當初說得都對,我應該離梁雲鶴遠一些!!!”
虞梨氣呼呼地鼓弄着腮幫子,憤懑地沉默了許久。
她本想問為何要對她下蠱,但既然已經下了,再問也無濟于事。
不如問些實際的,于是她又支棱了起來,聲音被身旁的涼風吹得涼嗖嗖的:“怎麼解蠱?”
少年倒是沒猶豫:“嫁給我,阿梨。”
這句話說得自然又溫柔,甚至語中帶笑,聽起來讓人很舒服。
就好像他們兩個是心意相通,然後自然而然在一起的一對佳偶,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那種程度了。
虞梨沒忍住,嗤笑了一聲。
臭不要臉的登西!
既然這樣,那她也别再給他留什麼臉面了。
她舔了舔幹燥的唇瓣,直截了當地說:“你想得美。你知道我們狐妖的擇偶标準嗎?”
梁雲鶴先是一愣,因為他确實不知道狐妖對配偶的要求,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身後坐的那個少女是隻狐妖。
夜風輕拂,梁雲鶴身後的長發如綢緞般随風飄揚,發尾不時輕掃過虞梨的臉頰,帶來一陣又軟又癢的觸感。
虞梨不耐煩地撥開那些不聽話的發絲,調侃道:“怎麼,被我吓到了?知道我是狐狸精就害怕了?”
等待了半晌,身前的梁雲鶴沉默不語,虞梨以為他無話可說,卻突然聽到他認真地回答:“不論你是人是妖,我都會與你成親。”
好吧,這可是他自己選的。
虞梨深吸一口氣,用她甜美清脆的聲音說出了刻薄又犀利的言辭:“我們狐妖對自己的伴侶可是忠貞不二,一生一世隻愛一個。”
“也就是說,我的夫君這輩子隻能愛我一個,娶我一人,對我不好我還能随時休了他!而且,我們都喜歡體格健壯、長相俊美的男子,最好胸大屁股翹,腰細還有勁。”
總之就是不喜歡病秧子。
此處對于梁雲鶴這樣一個身體修長瘦弱,體格子也一言難盡的羸弱少年來說,攻擊力極強。
說着說着,她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夜檀珩沐浴的模樣……别的不說,他胸肌确實很大,摸着也很結實。
虞梨趕緊搖搖頭,把檀珩的身形從腦子裡甩出去。
她繼續說:“你們人類男子最喜歡朝三暮四,三心二意,得到了就不珍惜,還喜歡說些甜言蜜語去哄騙小姑娘。”
意思是,美少年的内在和外在,沒有一條能達到她心裡的标準。
她在梁雲鶴身後,看不見他的表情,而他偏偏又不說話,讓虞梨猜不透他的想法。
一拳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她先窩了火。
情急之下,虞梨脫口而出:“你胸還沒我大呢,你憑什麼要我嫁給你?”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話一下子罵了兩個人。
梁雲鶴顯然也被這話噎住了,咳了好一陣子,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氣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極點,兩人都沉默了許久。
最後,梁雲鶴還是強行拉過她的手,按在自己纖瘦的腰腹上,笑聲陰柔:“阿梨,你不必如此自貶。不論你怎麼說,你都得嫁給我。”
否則她就得死。
這話他沒說出口,但虞梨心裡明白。
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但梁雲鶴卻緊緊握着,不肯放松。她越是掙紮,他握得越緊,甚至強行與她五指交扣。
虞梨惱怒不已,正欲開口斥責,卻感到一股強烈的血腥氣在喉間翻湧。
“唔!”她口中噴出一口暗紅色的血。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錯愕不已,氣急攻心也不該吐出這麼多血……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暗血又從她的眼睛、鼻孔、耳朵中湧出。
源源不斷的鮮血流出她的七竅,彙成汩汩小溪。
那股撕裂靈魂的痛感再次襲來,讓她的大腦一片混沌。
視線被血模糊,心髒痛得仿佛被抽幹了血液,她痛苦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這感覺,如此熟悉,就像在昆侖那次……
虞梨終于明白了,那把玉柄長劍是通過她的心神之力喚來的。
使用它,就得消耗心脈與神魂。
僅僅隻是揮了一劍,便讓她痛的發狂。
檀珩,每次用劍的時候也是這麼痛苦麼?
不對,他那麼拼命,消耗的心神應該要比她多的多……那得多痛啊!
他真是強大,蕭索……又可憐。
身後少女奮力掙紮反抗的手忽然就不動了,變得軟綿綿的,任由他握着。
梁雲鶴心中一驚,急忙拽緊缰繩,大黑馬猛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