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被冉梁說得比較斯文,宣烨明白這後面有多亂七八糟。他揉了揉手腕輕聲說:“在全年齡段,白首不相離都是小概率事件。”
“喲,宣大夫文绉绉的。”冉梁抓抓耳朵,“不過你說得對。”
宣烨聳拉着肩膀看向冉梁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然後問他:“你成天看這樣的事,你還相信愛情嗎?”
這問題比剛才那句話還文雅,冉梁摸着後頸瞧着宣烨。他沒想過這個問題,可看宣烨的樣子,是需要他給個答案的。
收封情書都覺得燙手的冉梁,很少經曆這樣的思考。他眨巴着眼睛,沒有直接回答信還是不信。
“我相信自己,有愛人的能力。”冉梁聲音有點啞,小甜水糊嗓子,“嗯,信不着别人,隻能信自己。”
夕陽的一縷透過百葉窗落在他們腳邊,用這一天最後的溫柔攏住相對而坐的兩人。
宣烨沒聽到過這樣的答案,也沒見過冉梁這樣的人。
原來他的小竹馬,在看慣了世事凡俗之後,心中依然有光。
“你好特别啊。”宣烨喃喃地說,像是耳邊呓語。
冉梁覺得自己臉紅了,好在他膚色深,大概是不會被發現的。他把這話當恭維,應和道:“嗯嗯,你也好特别。”
宣烨破功,笑起來說:“你快忙去吧,天要黑了。”
這一晚冉梁在所裡值班,出警完了他就整理案件材料,看着字一陣一陣暈。
他确實文字功底不咋樣,所裡寫材料的活從來都不會找他。
會寫材料的同事有的被調到分局坐辦公室,不少人眼紅,但冉梁沒太多感覺。
他樂得這樣,能在一線辦案是他的追求。一人一個想法,這不是判斷誰對誰錯的時候。
不過這一晚他總是打噴嚏,他邊擦邊想是誰在想他,還想個沒完。
宣烨睡前是小小地想了會兒冉梁,但是不多,因為他好困。他在想冉梁說的話,覺得這小警察看着糙糙的,其實内心也挺細膩的。但是得有人引導,不然冉梁的腦瓜子裡隻有猴哥。
想到這兒,宣烨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他帶着這樣的笑睡着了,一夜無夢。
*
事實證明不是有很多人想冉梁,是他讓空調吹着,在炎炎夏日裡,來了個風寒感冒。
這可不妙啊,他周末還得去參加鐵人三項比賽呢。這是他的首秀,意義十分重大。
宣烨一大早收到冉梁的消息時樂得不行。
冉梁(對門):宣大夫,救救我救救我!我感冒了,流鼻涕咳嗽,咋辦!
收拾好自己,宣烨提着自己家的藥箱按響對門的門鈴。冉梁左鼻子裡塞着一個小紙團,蔫蔫地看着宣烨。
“你離我遠點,别傳染給你。”冉梁嗡嗡地說。
“冉警官,你這是工傷啊。”宣烨打趣道。
冉梁哼哼一聲,從宣烨手裡接過藥。他直接揪了一粒生吞,看得宣烨愣了下。
“你啊,别頭鐵。”宣烨囑咐道,“這周别熬夜了,不然你可能還沒出門就鐵頭向下了。”
“你這張淬了毒的小嘴兒啊,就不能盼我點好。”冉梁哼唧着。
“嗯,是,剛才我給你的是毒藥。”宣烨冷笑道。
“我……才……不信。”冉梁慢吞吞地應。
瞧他這副樣子,宣烨也不好再說什麼,笑了笑轉身回家。冉梁靠在門口一直看着他,嘴角還挂着笑。
有個醫生當鄰居,可真好啊,冉梁傻呵呵地想。
之後幾天冉梁沒再找宣烨,宣烨也沒在醫院碰見過他。周六早晨,宣烨想起來這茬事,給冉梁發了個消息。
宣烨:加油[加油]
手機響了聲,冉梁秒回:謝!謝![666]
有人周末飛去北方城市參加鐵人三項比賽,有人頂着烈日去醫院加班。
到周日晚上,宣烨想起來某鐵人。按說比賽早已結束,冉梁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朋友圈裡,冉梁也啥都沒發。這太反常了,宣烨手指點在辦公桌上。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表姐駱渝佳打來的。
“表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駱渝佳爆發一陣爆笑,“冉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