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房間就在這裡。”岑朝來從文件中擡頭,朝着茫然的落依山說道。
落依山愣了一下,然後環顧房間,有些想逃。
岑朝來後背已經被紗布全部染紅了。甲一取來新的紗布和藥,“巫主,需要換藥了。”岑朝來站起來,坐到椅子上。甲一用剪刀剪開紗布,清理完他後背的血迹,又重新抹藥。
落依山看着他背上猙獰的傷疤驚呆了,嘴巴都快合不上了。身體都傷成這樣了,這個人還一臉沒事的樣子在處理事物。
傷口如同火燒一般,岑朝來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接着胸膛,手臂,腰腹都沁出汗珠。甲一道:“巫主,讓李醫生過來打止疼針吧。”
岑朝來搖搖頭,深深的呼口氣,有些虛弱的模樣。“下去吧。五點的時候讓乙二來一趟。”
甲一一臉擔心的将吸滿血的棉花帶出去。
落依山走過來,看着他的傷口,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怎麼了?”
岑朝來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合上。“我覺得我得條件上在原定的多加一條。”疼痛讓他的心情有些煩躁,對噪音的容忍度更低。
落依山愣愣的,“什麼?”
岑朝來眉毛蹙起,冷淡道:“安靜。”他有些懷疑自己将落依山留在自己牢室的決定了。他何必管人是否心甘情願的交換,直接把人囚在隔壁,讓人看着,總不至于死。現在人在身邊鬧得沒完,他怕自己心情不順給人掐死。
落依山委屈又憤懑的看着他,“你讓我住在這裡,又不告訴我在哪裡休息。而且人怎麼可能不說話,我又不是啞巴。”
岑朝來睜開眼睛坐起來,蒼白的腳踩着柔軟的地毯,神色不耐,陰冷的看着落依山。
落依山有些後悔剛才的快言快語,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
岑朝來原本把人留在眼皮底下,當作遮掩的幌子又可以随時渡混氣,就當養了個寵物,誰知這寵物嘴巴叨叨個沒完。岑朝來疲憊的閉上眼睛。
落依山不敢再多問一句,剛才岑朝來眼中的殺意他看的一清二楚。落依山心中惶恐找了個沙發躺在上面,悶悶的落眼淚。全身都疼得受不住時,他才翻身,對上床的方向。
兩米寬的大床看着就知道躺在上面很舒服。床上的男人趴着,剛換的紗布又一點點的被洇紅,即使睡着了,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落依山在心中吐槽:也不知道得罪了誰被打得這麼重,但是打得好。男人的個子很長,腳伸到床尾了,雖然肌肉結實,肩寬胸厚,但是床上還有很大的空間,再躺一兩個人也不成問題。落依山垂涎的看着舒适的床,又不敢去惹他。
他睡得不舒服,幹脆起來活動。
房間裡有人,岑朝來并沒有睡着,他失血過多導緻頭暈目眩,傷口又疼痛難熬,幹脆閉目養神。耳邊不斷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響。一會兒是窗簾被拉開,落依山看到窗外的軌道和澎拜的河水,小聲驚呼,一會兒是擺件被拿起,放下時的磕碰聲,一會兒是歎氣。終于,落依山覺得無聊了,躺在沙發上。不到一會兒,翻身時滾落在地上,摔疼了發生細細的哭聲。
岑朝來隻覺得耳邊沒有一刻安甯。過了一會兒,感覺到濕熱的呼吸打在皮膚上,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沒有感覺到惡意,岑朝來也懶得睜開眼睛看這惱人的東西。一點睡意被攪合得全無。
四點半,岑朝來陰氣沉沉的坐起來。
落依山委屈的瑟縮成一團窩在沙發上,和暴怒的獅子對上眼,立馬翻了一個身背對着人,好似這樣看不見就能躲開危險似的。
甲一進來伺候人,見岑朝來一臉疲态,提議道:“巫主,您在休息一會兒,讓乙二晚點來吧。”
岑朝來揉着抽疼的太陽穴,吩咐道:“去泡一杯咖啡。”
落依山像是一隻烏龜,從龜殼裡伸出脖子,朝着甲一道:“我也要。”
甲一沒想到這人敢使喚自己,愣了一下,看了看巫主。
落依山沒覺得哪裡不對,他從小到大都是站在高處,習慣使喚人。咖啡的香味兒在室内彌漫開來,甲一又去打開窗戶通風。
落依山聞到咖啡的苦澀濃香,說道:“我要加三勺糖。”
甲一對落依山的要求全然不顧,将咖啡放在巫主習慣的位置,然後出去傳乙二。
落依山看着自己那杯咖啡被放在咖啡機旁,不高興的哼了一聲。本想讓男人給自己做主,畢竟承諾了自己錦衣玉食,但是想到人家事務繁忙估計不會管這種雞皮蒜毛的小事。他氣呼呼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苦得吐舌頭。“為什麼不放糖!”落依山氣憤地叫道。
原本在議事的三人聞聲看過來,岑朝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落依山立馬不敢吱聲了,垂頭拿着咖啡坐到沙發後,随後拿了一本書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