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言不靈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這熟悉的台詞,從他出生開始,聽過無數次——因為被鬼怪拐了無數次。
突然,還沒反應過來,言不靈猛覺天旋地轉,裹着他的絲巢被一根蛛絲粘住,像皮球一樣從地上彈起來,附到岩壁上。
???
“可惜,這極陰體所選雙修之人,命中注定,隻有一個。”
是帶頭的女蜘蛛精做的,她此刻背向言不靈,盯着一群同樣虎視眈眈的“親姐妹”。
“妹妹們讓給我可好?”
“姐姐想要,妹妹也想要!”對面幾個女蜘蛛精氣得跳腳。
幾個剛才還姐姐妹妹相稱的人瞬間劍拔弩張,又是一陣黏膩的拉扯聲,紛紛變成了蜘蛛模樣,大戰一觸即發。
不斷有血肉被撕裂和鬼怪嘶吼的聲音傳來,一片混亂。
這熟悉的場景。
言不靈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他這極陰之體,還真是熱度不減當年……
“誰不知道跟極陰體雙修可法力大增,稱霸妖界,姐姐吃獨食,可是癡心妄想!”
“可别打了,就算不雙修,咱們分開吃了他,也是能成妖王的啊!”
“放他走?你做夢!誰不知道極陰體幾萬年都不一定有一個。”
言不靈默默聽着底下打鬥的蜘蛛精吵得不可開交,暗歎口他為什麼不是個普通人類,痛痛快快被吞了,再輪回一次,便能擺脫被各路鬼怪追到天涯海角的命運。
為什麼他偏偏出生便在陰曹地府,作為他爹閻王爺唯一老來子,備受折磨幾百年。
還因為自己體内沉睡已久的那隻倒黴男鬼,跑到這個破地方做這個倒黴任務。
“砰!”一聲巨響傳來。
吓得虛到發呆的言不靈一個激靈,往“戰場”上看去。
一個顫顫巍巍的女人身影剛擰下了最後一個蜘蛛精的頭,随手扔在滿是污血和殘值斷臂的地面上。
“唔,唔!”言不靈被這場景惡心得胃裡翻江倒海。
“好少爺,就剩我們倆了……”
剛聽到女人開口說什麼,言不靈眼前一晃,蛛絲一勾,裹着他的絲巢猛得從空中落下。
沒有想象中的摔疼,絲巢被放到一處幹淨的地面。
言不靈一睜眼。
女人布滿血痕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眼睛癡迷地看着他,一雙手不停撫摸着他的臉,開口道。
“少爺,就剩我們倆了,方才為你一戰,損心傷身,不如現在就……”
女蜘蛛精急于給血戰後的自己補身體,不知從哪裡取出了一顆黑色藥丸,捏着言不靈的臉,急匆匆送到他嘴裡。
蜘蛛精手勁極大,言不靈掙紮無果,硬生生咽了下去。
剛一下肚,言不靈便覺得自己的小腹隐隐發熱,像一場得了風勢的火,迅速燒得他忍不住喘起熱氣。
“春宵一刻值千金,少爺,咱們開始吧。”
女蜘蛛精動手,把絲巢拆開了一道縫隙,掀起言不靈身上的青色衛衣,滿意地看着他白得晃眼的身體。
剛要下口咬言不靈,女蜘蛛精突然聽到頭頂一聲低語。
“蜘蛛大姐,你這樣,問過我同不同意了嗎!?”
……
海邊的岩洞裡發出一道極強的刺目湛青光線。
“砰”的一聲,伴随着石頭轟塌的聲音,湛青的光線愈來愈強,強到将傍晚天邊的火燒雲都照成了綠色。
血污從岩洞的出口裡不斷流出……
如火般的赤霞照了半道光,如泥般的血污裡站着一個身形單薄的青衣少年。
少年微分的黑發被海風吹拂,茶青色的眼睛裡還映照着指尖不斷燃燒的符箓。
……
“你很吵,知道嗎?”
少年剛把蜘蛛精的精魄用罐子收起來,顫抖着往岩洞外走,身側就傳來了一道低沉懶散的聲音。
言不靈被吓得一驚,側首,隻見那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倚在洞口的一側。
古樸的黑紅色長袍随意披在身上,衣服上的彼岸花繡金暗紋在夕陽下泛着别樣的光。
腰間别一流蘇血玉,血玉上刻有“朔月”字樣。
是京墨。
“幾隻低階小妖,困你這麼多天,你還真是廢物。”身影聲音戲谑,帶着笑腔說道。
“要不是你個倒黴蛋,小爺需要跑這兒來做任務?”言不靈沒好氣地回怼道。
這京墨,要麼不出來,出來就會舌燦黑蓮花。
言不靈剛想再怼一句,突覺小腹熱得十分厲害,又脹又疼,悶聲低呼了一聲,雙腿發軟,跪在了地上。
“難受?那蜘蛛精的情毒還真是烈……”
“不如,本座幫你。”
言不靈濕紅的眼睛看着那雙同樣綴着流蘇的長靴,慢踩着地上的血污,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
“你要做什麼?!”
一隻冰冷的手撫上了他熱到發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