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再來，我知酒不服，再來！”

“不跟你說了，你……你加油，完成不了咱們可以提前換個任務，換個簡單點的，沒事的話……我先喝酒了！”

“滴滴……”

手機那邊的人喋喋不休叽裡呱啦說了一大通，最後撂挑子一樣把電話一挂。

言不靈聽着忙音，無奈地嘴角抽了抽。

“一個瘋子，一個酒鬼，一個登徒子，一個廢物，這台戲可真是精彩。”

沉默許久京墨瞥了他一眼，剛才被手機的吼聲吵的皺起的眉宇舒展。

可言不靈無心接他的毒舌，已經接近傍晚，他兜兜轉轉忙活一下午，非但沒有得到那女鬼的進一步信息，反倒更混亂了，舉步艱難。

接下來該怎麼走？

剛要把手機放回靈囊裡。

“滴滴。”

一個特别關心的提示音響起。

言不靈慌忙拿起手機，點進去看。

【雲禮】：同喜。任務如何，要加把力。

【天靈靈地靈靈】：雲禮，聽說你捉到了一條千年大蟒，怎麼樣，你爸滿意了吧[托腮]

【雲禮】：還好，kpi也就漲了四百五。

【天靈靈地靈靈】：這麼高！

【雲禮】：一般吧，你努努力，也可以的，這邊開了個慶功宴，還有事，回聊。

【天靈靈地靈靈】：嗯……回聊！

言不靈不停地在手機上碼字，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冷氣呼扇。

“挺開心？”

沉默很久的人突然開口，語調毫無情緒。

言不靈被京墨一叫，嘴角壓不住的笑凝固這臉上。

“嗯……挺開心，剛才跟我發小聊了幾句。”言不靈把手機收起來，心情大好，轉過身看着一臉冷漠的京墨。

被京墨瞥得一怔，言不靈立馬把笑容收起來，讪讪地說：“我發小一個人捉了一隻千年蟒妖，漲了400kpi。”

說罷，言不靈還伸手朝冷臉的京墨比了個“四”。

“所以？”京墨看着這小鬼一副燦爛得馬上要開花的模樣，挑着眉，一臉無所謂地問道。

“所以我們也要加把勁，趕緊把這單任務做了，把kpi刷上去！”言不靈突然來了幹勁，幾步邁到京墨身前，一雙茶青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言不靈又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半了，正值傍晚，距離晚上月出還有兩個小時左右。

“咱們去後山布下法陣吧，賭賭運氣，順便再守株待兔一次，這次，我絕對不會再犯被鬼騙的毛病了！”

言不靈像是打了雞血，朝京墨拍拍胸脯，興奮地撂下京墨就往後山的方向跑。

“有什麼開心的，又不是你漲了400？”京墨看着那個已經走遠的青色身影，皺着眉，捏着大氣不敢喘的忘川扇，擡步跟上去。

言不靈邊走，手裡邊扒着上天庭的消息，全都是在慶祝務雲禮順利出師的帖子。

作為論壇熱搜常客的言大少爺歎了口氣，什麼時候自己能因為kpi暴漲一改地府花瓶的名号打臉所有人呢。

路經一間石頭砌成的院屋，小屋子靠着溪邊，石磚上還生了些潮濕的苔藓。

老式院落留着一戶院窗，朝向言不靈的方向。

院窗邊角裡伸出一支枯黃腐爛的月季藤蔓，随風搖曳着，懸在空中。

言不靈貼着牆面行走，專注地玩着手機。

“哎——”言不靈走着走着，感覺一股輕點的力道勾住了他的帽子，把他往回拽了一把。

放下手機回頭，原來是一段枝杈，幾片黃葉落在了他的頸窩，言不靈發癢，伸手把黃葉摸出來。

後又回頭，想要伸手把枝杈從自己帽子上勾下來，可這一轉身，就免不了要往這戶人家院子裡看。

院子不大，可到處擺滿了花盆，或許是主人打點不精，所有的花，無一例外都是破敗的枯黃。

屋子也不大，雖是白天，卻因為屋裡昏暗，開着燈，燈光穿過敞開的窗戶，與已經灑下來的落日相接。

窗邊坐着一個人，言不靈無意間瞥了一眼。

是個男人，胡子拉碴，中年模樣，對着鏡子，好像在對自己的臉塗抹什麼。

言不靈一顆心撲在手機上，沒當回事，又呆呆地往前走了幾步。

“！！！”

眼看走到溪邊，言不靈驚得差點把手機扔到水裡，轉身就要小跑回去。

“嘶！”剛轉身就一頭撞上了跟在他身後的京墨。

顧不上京墨滿是黑線的臉，言不靈一把推開京墨，往那棟石頭房子方向邁步跑去。

撲到院窗旁，言不靈直直地看着裡屋窗邊的人。

男人面黃肌瘦，眼窩凹陷，印堂發黑，一副皮包骨頭骷髅相。

可一張臉上，又是極為詭異的，細粉紅妝，紅唇輕點，掩蓋了男人臉上的諸多瑕疵，可依舊，難掩枯容。

“這是……男人梳妝？”

言不靈隐隐感覺到什麼，順着男人枯槁般的脖頸肩胛，一路向下。

那寬大的T恤，難掩高高隆起的肚皮，那肚子裡的東西仿佛一個趴在腐爛樹樁上的毒蘑菇，吸幹了樹根裡最後的養分。

好像不滿意自己的妝容，男人拾起一塊沾水的抹布，把自己臉上的妝面擦了個淨，一塊印記赫然顯露。

言不靈還沒看清是什麼。

“你在這做什麼？”

一道毫無感情的女聲在他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