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怎麼會,這個院子的楊叔我認識,挺正經一人,剛從地裡薅完麥子回來。”
黎生對上“白采”懷疑的目光,怕他不信似的,把鐮刀放在石牆的角落下,轉身跑着,去敲了敲院窗旁邊的木質院門。
“楊叔,楊叔?你在家嗎,我是黎生,你出來下。”
言不靈側目望向院窗,隻見一道穿着白T恤的身影匆匆閃過。
“吱呀”一聲,那院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一個長相普通,但看上去健壯踏實的方臉中年男人站在院門口,越過高高的台階,往低處看着敲門的人。
“黎生,有什麼事嗎?”那中年男人問。
黎生回頭看了一眼站在牆邊盯着這邊看的“白采”,又轉過頭,朝着中年男人說:“沒事,叔,你家磨刀石還在嗎,我借一下,我這鐮刀有點鈍了。”
“有,有!”中年男人也很熱情,黎生要什麼,他轉身去院子裡翻找了一陣,把一塊灰黑色的磨刀石交給黎生,兩人客氣了幾句,便又匆匆轉身回屋。
黎生拿着磨刀石折回來,看着“白采”,說道:“叔挺熱心的,你剛才敲敲門問他借工具,他保準會借你。”
“阿姐,我那邊割麥子割一半,把麥麥扔在地裡看着,咱快過去吧,别讓她等急了。”黎生見“白采”沉默不語,拽着他阿姐,作勢要走。
已經走出了幾步,黎生又回過頭來,朝“白采”壓着聲音喊了一句:“要記得回來找我。”
言不靈靠在牆邊,眉頭緊鎖,看着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走遠,繞到石屋拐角消失不見。
“有問題。”
言不靈朝一邊的京墨低聲道了句。
“呵,愚鈍。”京墨在一旁看戲許久,轉過頭來,低眸看着旁邊一臉嚴肅的小鬼,低笑道。
言不靈估摸着人已經走遠,快步走到那石屋牆邊,側身匿在院窗一角,往院子裡看。
還是那樣的蕭條,可窗邊已經沒了那枯瘦的化妝男人。
“要敲門看看嗎……”言不靈站在院窗邊,遲疑地摸着下巴。
可還不及言不靈作出決定——
“小夥子,看什麼呢?”
言不靈背後悄然響起一道男聲。
是……誰?
僵硬地轉過身。
剛才那個給黎生磨刀石的中年男人就站在他身後,一雙生着不少魚尾紋的眼睛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叔叔……你好,我,我剛才看院子裡有個化妝的人,覺得……好看,在這看了會。”
言不靈瞟了一眼京墨的方向,京墨依舊低着頭,百無聊賴地摩挲着自己袖口的暗紋。
他自己胡說八道的本事多大,他心裡還是有數的。
太扯了……太扯了……
“可我那屋裡就我一個人住,哪裡來的别人,你看錯了吧?”中年男人站在樹蔭裡,望着言不靈答道。
聽到這話,言不靈眉頭微皺。
怎麼可能看錯,他分明看得很真切。
“沒什麼事,我那還燒了鍋米粥,我先回家了,院子裡沒什麼好玩的,還以為你東西掉裡面了。”中年男人似乎不願意跟他多聊,擺了擺手,匆匆往自家門裡走。
言不靈看着他一搖一晃的背影,默默在背後點燃了四道符箓。
“布陣,天應!”
言不靈朝四道符箓裡源源不斷灌入青色的靈氣,素手一揮,四道符箓鑽入地下。那青色的靈火入地後不熄不滅,肉眼可見地遊走,迅速分布在房子的四角。
“地應!”
言不靈低呵一句。
在原地等待着法陣生效。
……
可直到屬于言不靈的靈火微弱到需要補充,這陣法也毫無反應。
“怎麼回事,魂呢,有鬼就有魂,天羅地網怎麼一點回應都沒有……”
言不靈從石屋的一角拽出一張符箓,拿在手裡,仔細端詳。
“呵……”
言不靈懵得撓了撓自己蓬松的頭發,眼看撓出了一茬呆毛。
那邊牆側的京墨不知為何,低低冷笑了一聲。
拿着符箓,言不靈折回在牆邊閉目養神的京墨身邊,問他道:“這……可我分明看到那男人梳妝了,還有懷孕的肚子?沒鬼?”
“或許你真是看錯了,也說不準?”京墨慢慢睜開眼睛,表情冷漠地看着言不靈道。
“錯……錯了嗎?”言不靈把符箓收起來,回憶着自己剛才的所見。
“難……難不成是我傷還沒好,失血過多出幻覺了?”
“不行,我還是在這裡留一道靈力,以防萬一。”
糾結萬分,言不靈決定晚上再折回來看看。
“現在去哪?”京墨慢擡着步子,跟在不斷思考走得也很慢的言不靈身後。
“後山。”
“我們,再試一次!”
言不靈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