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靜瑤此時未戴帏帽,坐在凳子上卻如同在刀尖上一樣煎熬,臉色難看。
“來了來了!那就是吳承。”錢文宣激動道。
給他們指明後,騰出位置,退回來坐在顧茗身旁。
三人六隻眼睛都看見了,吳承與兩三個人一起,走進了那花樓,那花樓門口站着兩個衣着涼爽的女子,他還湊近聞了聞人手裡輕揚的帕子。
許晚星趕緊蒙住顧念的眼睛,不能污了小姑娘心靈的窗戶。
薛靜瑤見了這幕泫然欲泣。
錢文宣勸解道,“小姑娘,為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早些放下吧。”
許晚星也說,“真心是最要緊的,這樣的人何談真心?不過是個虛僞的草包,你為此難過倒是叫他好過了。”
顧茗不錯眼地盯着他看,突然笑出來。
那日說出口的話,他本以為會讓人憎惡,害怕,逃避,生氣,卻不想這人卻應下了。
他說的話自私而坦誠,卻不想打動他的正是這片真心,真是......太好了。
許晚星見這人又開始了,一個勁兒的盯着他看,眼裡是笑意,是溫柔。
狠狠瞪他一眼:不許笑了。
果然收斂起來。
這才說,“靜瑤,你回去再勸勸父母,此人無中舉之望,實不堪為親。”
“沒用的,爹娘決定的事,無力更改。”
顧念急的團團轉,“那怎麼辦?我們再想想辦法,再想想。”
薛靜瑤眼角含淚,還能想到什麼辦法呢?昨日爹娘說的話曆曆在目。
昨日見過吳承後,她回來便問爹娘此人品行如何,爹娘卻不直言。
薛父隻道,“你不用管這些,隻安心待嫁便是。得趕在秋闱前辦了你們的親事,這才穩妥,免得他中舉後,就反悔娶了别家。”
薛靜瑤試圖反抗,“爹娘,顧念妹妹說會請他兄長幫忙打探一下這人,要不等确定此人品行端正後再決定吧。”
薛府大怒,“婚姻大事,由父母決定,沒有你說話的地兒。更何況這是家事,用不着告知外人,你别再跟姓顧的來往,更不許跟她打聽。”
薛母也勸,“瑤兒,你放心吧,爹娘不會害了你的,待他中舉後,咱家裡給他買個官,到時候你就是官太太了。”
他爹娘肯定打聽過這人,才知道上回鄉試他差點中了,那一定也知道他家裡賣女兒,知道他喝花酒,說謊話騙自己。
所以,她難過的并不是這男子騙了她,而是她爹娘,明知這家人種種不堪,卻仍不顧她的将來,要自己嫁過去,隻為了賭這個舉人身份。
思及此,隻覺這餘生也無甚意義。
顧茗提出想法,“隻要讓薛家知道吳承中舉無望,這門親事就作罷了。”
“靜瑤姐——”顧念失聲尖叫。
隻見薛靜瑤一頭撞上柱子,當即昏了過去。
許晚星着急道,“送醫館,快快快!”
錢文宣反應過來,抱起人就往外沖。
後面三人神色緊張地跟着。
幾人兵荒馬亂的,惹得人紛紛注目。
“大夫大夫——您快瞧瞧,這小姑娘撞着頭了!”
錢文宣直奔醫館,抓起一個白胡子老頭,着急讓他看診。
事急從權,老大夫沒跟他計較,細細把脈。
“送的及時,撞擊力度不算重,開幾貼藥服下,多多休息,慢慢便能恢複。”
顧念湊上去,“大夫,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一時暈過去了,至多半個時辰就能醒。”
“多謝大夫。”顧念眼圈紅紅,生怕人出了事。
顧茗跟着許晚星去拿藥了,還要安排人去薛家報信,這麼大的事兒他們得告知人父母。
留顧念在此守着,錢文宣一起看護。
一炷香後,薛靜瑤緩緩睜開眼,不知自己在哪,現在是怎麼回事,一時間什麼都想不起來,隻覺自己頭疼得厲害。
顧念哭訴,“靜瑤姐,你吓死我了,我差點以為你死了。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