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悔了。
後悔把方平綁回來。
細細回想自己今日的舉動，感覺自己和田中與方世美沒什麼區别，壓根沒有過問方平，擅自主張把人強行帶回府。
原本心生憐憫想讓方平好過一點，卻誤打誤撞讓方平誤會懼怕他……
連床都不敢睡，異常乖巧地鑽進地鋪裡。
楚憐眼簾低垂。
地鋪是為自己準備的。
因而他現在過來，暗示方平可以去睡床。
楚憐咬唇……
不過對于暗戀自己的方平而言，和他一起睡地上，應該也……不錯吧。
他面頰微紅。
輕聲和方平說了後，方平立刻起身，爬床上睡覺了。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楚憐：“……”
他睜着眼，不敢相信。
方平究竟……喜不喜歡他？
過于郁悶，楚憐睡不着。他起身收了地鋪，也回到床上。
方平自然地留出了空位，楚憐心一下子軟了。紅着臉想方平可能太害羞，所以沒有出聲邀他一起睡。
躺下後，楚憐又開始郁悶。
方平似乎……睡得很熟。
那麼讓位置是下意識的舉動。難道是和其他人一起睡時養成的習慣？
還沒來得及繼續吃醋，看見方平咬唇，面帶潮紅。
楚憐一怔，摸了摸方平的額頭，松了口氣。
并未發熱。
方平此時也睜開眼，可眼中有些水霧，似乎在掙紮什麼。
楚憐蹙眉，既好奇又擔憂。
忽地發覺方平戰栗了下，随後貝齒微張，失神半晌，楚憐後知後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面紅耳赤，難以置信。
方平在……
直到被對方扒拉自己裡衣時，他才找回力氣。
方平吞咽了下，不敢看倉促爬下床震驚到失語的楚憐。
白月光還是溫柔的，想逃但是怕把他推疼了，隻按住他的手，然後努力掰開他的手指，再自己後退。
【恭喜主播】
方平既緊張又高興，任務完成了，這次能拿八千塊了。
楚憐依舊在震驚中，方平硬着頭皮辯解道：
“我，我心悅你……”
楚憐：“……”
最後楚憐選擇投降，離開了卧房。
方平松了口氣。
已經掌握拿捏白月光的方式了。
遇事不決就告白，既能讓對方心軟，也能吓退對方。
方平過于興奮，錯過了楚憐轉瞬即逝的茫然目光。
楚憐有些搞不明白。
他知道方平喜歡他，可有時，又不太确定。
就連……自己玩弄自己，還有扒拉他的衣裳，方平總有種完成什麼任務似的感覺。
楚憐攥緊手心。
*
次日守夜，沒有頭一天那麼愉快。
既沒有人找茬，也沒有美人相伴。方平摸了摸鼻子，倒是有個老頭。
楚憐沒再找他，但讓老餘跟着他，既是保護，也是監督。
“你們不合适。”
方平：“……”
老餘烤着火，溫和笑笑：“老夫跟着公子多年，着實沒見過他對第二個人這般上心。”
“很多人傾慕他，可他一直冷冷淡淡的。
無論别人怎麼告白，怎麼追求，都無動于衷。
很多人想接近他，可從未成功。”
他說的含蓄很多。
事實上，其他人别說接近公子，連摸進府邸的可能性都微乎及微。
老餘頓了一下，問：“你應該聽說了那些傳言？”
方平咬唇，點了點頭。
知道是指狂熱追求打擾楚憐而斷手腳或失蹤的傳聞。
不過他不信。
真是如此，他早死八百回了。
“全是真的。”
方平驚愕擡眸，看向老餘。
老餘笑笑：“公子自不會親自動手做那些事，他也不必。但是咱們做事，全得經過他的允許。”
看到方平陷入沉思，老餘哈哈大笑。
方平滿頭黑線，這老頭逗他玩呢？
老餘搖搖頭：“隻是見方公子不信老夫的話，感覺好玩罷了。”
“接觸公子的人，對他的評價全是——”
“冷漠。”
老餘收起了笑，一本正經說：“冷漠到骨子裡的人。”
“但他又為人極好，善于籠絡人心，容貌俊俏美麗，且因病而顯得柔弱……”
“故有人覺得公子還是溫柔的。”
方平半信半疑。
他也伸手取暖，疑惑道：“您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老餘已經吃上了烤肉喝起了酒，優哉遊哉笑了笑。
“有緣。”
方平：“……”
“人心都是肉長的。”老餘說，“我也不忍心看你往公子這個火坑裡跳。”
“你真的喜歡公子麼？”
老餘突然問。
方平淡淡道：“喜歡的。”
老餘咬了口肉，滿臉寫着“我不信”。
方平：“……”
他有些心虛，連老餘都感受到他對楚憐沒太多感情……
“他對你有幾分憐憫，因而不計較。”
老餘壓低聲音，暗示道。
“明日安葬你爹後，盡快離開這裡，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方平一怔，楚憐要趕他走麼。
倒是符合了劇情，可……方平抿唇。
昨晚那麼暧昧，他還以為……
正想着，老餘扔來一荷包，方平看了看，心情複雜。
楚憐人真的挺好的，被他那樣輕浮對待，換成其他的權貴早殺他八百遍了。
結果隻是讓他離開鎮子，還給他錢。
“你猜公子為什麼讓你離開？”
方平：“……”
[謎語人。。]
[我猜可能被昨晚主播吓到了hh]
[可憐的楚憐，在未及冠的年紀，碰到了如狼似虎的主播]
[哈哈哈哈]
[唉。。]
[笑死我了]
方平：“……”
“你不喜歡公子，隻是為了保命，不想得罪。”
方平沉默了。
老餘也不再賣關子，直接道：
“公子時日不多。”
“也許活不到明年春天。”老餘喝了口酒，話匣子打開了點，“昨晚公子從卧房出來後，一直咳血。”
“他的情況不适合和你相處。”老餘說，“老夫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玩了啥，但每次公子和你相遇，都咳血。”
方平：“……”
“公子不宜情緒波動。”
“今日大夫來了，情況……不太好。”
方平一言未發，也說不出話。
雖然知道白月光病逝是劇情，可如此真切地接觸到了楚憐，心裡不太舒服。
現在是深秋。
方平看着腳邊的枯葉，眼簾低垂。
剛剛勃發的生命，就要變成這般的落葉，悠悠然掉落了。
老餘欲言又止，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
[看廣告複活白月光]
方平：“……”
[對不起（滑跪）]
[不合時宜的抖機靈（無語）]
[我頓悟了，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