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你的卸力技巧很高級,要麼你的存在很異質,但這存在的異質是不能一直保持的,隻有在活動的時候,比如說開槍的時候,才能暫時違反物理法則。
而技巧就更無從談起了。他懷疑你懂不懂開真正的手.槍。
如果兩者都不是。你就不能一直站在那上面,‘我會握不住的’,玲王差點說出來了。
而你借用站在撬棍上的那一下,對準還在不斷下壓的蛇頭,眼睛變成紅色,瞳孔變成從中間被切開的血紅愛心。
扣動了扳機。
站在撬棍上,總比在空中直線墜落要好瞄準。
粉色的光波從槍口釋放,玲王看得特别清楚,玩笑一樣的白色手.槍,特别華麗、廉價和輕。
後面的翅膀張開,粉色光波一開始是光束,然後越來越大,籠罩住蛇頭,穩穩的給了個覆蓋要害攻擊。
nice!他幾乎想揮拳。
但蛇頭沒有和水泥闆一樣破碎,那下打在大廈上,如果沒裝十厘米防彈玻璃,大廈牆體也會爽快氣化消失。
蛇隻是發出悲鳴,高高昂起身體。
你因為那下的沖擊力,失去了平衡,向蛇的反方向倒去。你的頭發散落,鮮紅的瞳孔好像要滴出血來——玲王沒欣賞,玲王忙着伸手去拉你。他的實幹家氣質太強,這種時候更親密lovelove震撼一點也行啊。不過他有點多慮,撬棍一米高,那麼多距離,夠你在空中折身三次。
你偏轉着,手臂指向他,槍口微微往下,對準他踩在地上的雙腿。玲王看見黑洞洞的槍口、槍後面的白色翅膀,你沒有感情的眼睛。你勾了下扳機。
玲王想開玩笑的吧。但他真的聽見了槍聲,看到了火光,甚至幻視到了飛過來的彈丸。他想誰說這是玩具槍的我的耳朵都要聾掉了這不是幻覺吧。他的腿像撕裂一樣痛。玲王還保持着伸手去拉你的姿勢,馬上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他的右腿小腿處一直往下流血,褲子已經破了。在他鞋子旁邊,一個腦袋有缺口的木偶躺在地上。
這是剛剛咬上他腿的怪物。他想着要接住你就放任不管了。
是在怪物從他的身上離開後,他才覺得痛。
如果此時能沉浸在感傷裡有多好,但怪物真是沒完沒了,你又朝另一個方向開了三槍,擊退了怪物。同時你的平衡狀态是徹底完蛋了,剩下那段距離後背着地也是有夠痛的,你手在空中勾着,包括拿槍的那隻手,手指也在扳機下面無力的勾了勾,沒用。
玲王伸手去接你,這下撬棍真的是哐啷掉在地上了,還砸了一下木偶的屍體。
你最後至少翻了個身,沒有後腦勺着地,你的手握住他的肩膀,照這樣取而代之的是玲王的後背會重重落在地上。
平衡徹底失去,失去了也無所謂,現在有肉墊幫忙分擔沖擊力,甚至在這個過程中你還在擡着頭開槍,玲王确實感覺到了你開槍的瞬間,輕微的轟鳴,那是沒什麼力氣,隻能讓人知道‘開槍了’的震顫。
沿着你的身體傳到他的身上。
看來之前的震耳欲聾的槍聲,真的隻是他的心理錯覺。
他的背落在地上。
你手捏着他的肩膀,單膝跪在他的身上。
玲王的腦袋嗡嗡的。後背着地那一下仿佛全身過過電流。
我可能要腦震蕩,他想。還有,如果要暈,等出去了再暈。
你低着頭,确認他的情況,怪物在逼近而你暫時沒開槍,手指還穿在扳機裡的右手摸索着他的後腦勺。确認有沒有流血有沒有裂開。
玲王感覺到戰場上的戰友一樣的溫情關懷。
你的手指擠在他的腦袋和地面的縫隙裡。玲王努力把身體擡起來一點,不壓到你。你已經習慣了開槍的手指上并沒有繭子,模糊的感覺中——比之前的每一次劇烈沖擊都更溫柔的觸碰中,他覺得你的手指像很快就會融化的白色水銀蟲子。
你壓在他身上的重量讓他覺得溫暖,也可能是他的側腹那塊淤青了而且血管被堵塞,幻覺中把痛苦處理成了溫暖。
魔境很吵鬧,現在這裡僅有的兩個人類挨在一起。
你們是不可能沉浸在溫情中太久的。玲王第一次覺得怪物們這麼不解風情,就着壓在他身上的姿勢,你擡起頭,手肘支在玲王的胸口就在開槍,非常纖細無力的手臂,弱到幾乎沒有的後坐力震動。百發百中,被你打中的木蝙蝠已經到了極限,在不遠處爆炸。
就在那個瞬間,木偶還在朝他們爬過來,被打退了一下的蛇在噴火,火焰和爆炸帶起聯動,不分敵我的,靠近的怪物噼裡啪啦炸開。玲王的視野邊緣落着紅色的火焰,他聽見爆破聲,好像身體周圍都在發生煙花。
你低下頭看他。之前在他腦後的手已經收了回去,而他的那處依舊殘留着溫柔的壓迫的錯覺。
你白色的臉頰映上了橘紅。眼睛沒有使用愛心光波,卻已經好像要滴出血來。
“你沒事。”你說,“太好了。”
你缺乏表情的面容好像女神般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