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走到門口,将手輕輕地放在門把手上,虞黔之小心翼翼地試探着開了一條門縫兒。
在偷瞄到裴仕塵就坐在客廳裡面後,他悄沒聲地,就又把門給關上了。
心虛嗎?那肯定是心虛的。
雖然記憶并不完整,但昨天晚上自己會有多難搞,虞黔之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兒數的。
思量了一番說辭,又做了兩個深呼吸,準備好後,虞黔之這才重新打開了房門。
他邁着穩健的步伐,不緊不慢地,就來到了客廳裡面。
此時客廳的沙發上,裴仕塵正翹着二郎腿翻看着手中的一本畫冊,聽到開門聲,他頭也沒擡的就問了一句:“醒了?”
虞黔之伸手撓了撓鼻尖兒,他走到裴仕塵面前,嘴皮子有點兒不太利索的回道:“醒,醒了。”
依然是沒有擡頭的意思,裴仕塵“嘩啦”一聲,翻了一頁手中的畫冊,他繼續用那不鹹不淡的聲音問:“睡得還好嗎?”
氣氛明顯是有點兒不太對勁,虞黔之不喜歡這樣,他機敏的換上了一副讨好的模樣,走到裴仕塵的腿邊兒,就蹲下來,仰起頭,彎着眼,笑嘻嘻的說:“睡得還行……”
目前的狀态讓虞黔之陷入了被動,他一向不喜歡被動,所以就主動問起了昨晚的事:
“那個……昨天晚上,我應該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吧?”
“你覺得呢?”畫冊“啪”的一聲就被合上了,裴仕塵眯着眼睛看向虞黔之,他不答反問:“你覺得自己,有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呢?”
虞黔之覺得……
如果沒有那才反常!
不過心裡這麼想,嘴上可不能這麼說:“我覺得,應該沒有吧……”
裴仕塵非常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他道:“你未免對自己太過自信了,你知道你昨天晚上都幹了些什麼嗎?”
在對方犀利的目光下,虞黔之緩緩低下了頭,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得好好的衣服,擡起頭來說了一句讓裴仕塵摸不着頭腦的話:
“可是……我是穿着衣服的啊。”
?
裴仕塵皺眉:“這和穿衣服有什麼關系?”
虞黔之一臉的坦蕩:“我衣服都沒脫,能幹出什麼出格的事?就算我幹了什麼,也不可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吧。”
“……”
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裴仕塵咬緊牙關,他攥了攥拳頭,不過片刻後就又松開了,他在心裡默默地開導自己,不要和虞黔之一般見識,不要和虞黔之一般見識!否則最後氣死的隻能是自己!
把氣理平後,裴仕塵就将話題重新拉回到了正軌上:
“我問你,你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個臉變得比翻書還快,我非常需要你解釋一下。”
該來的到底還是要來,昨天自己的反常行為裴仕塵見了不問才奇怪,虞黔之抿了抿唇,他思考了一下後,道:
“我……其實想不起來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些什麼,我這個人喝了酒之後,非常容易行為怪異,性情大變,如果我做了什麼離譜的事情,你千萬不要當真。”
“那白天呢?”這個解釋并沒有完全解決裴仕塵心中的困惑,于是他接着問:
“晚上的時候可以解釋成你喝了酒,那白天呢?你還記不記得昨天上午上課的時候,你突然走出教室,說要去給我買車的事兒?”
虞黔之:“……”
艹了!
怎麼忘了還有這一茬!
虞黔之的大腦飛速運轉,最後他是這麼解釋的:“我昨天心情比較好……不對,不是比較,而是非常的好!”
換了一個确定的語氣,虞黔之接着說。
“我這個人心情一好就非常容易興奮,一興奮了就特别想買東西,把新買的東西送人也不是沒有過,說實話,這個毛病也挺困擾我的。”
怕裴仕塵不信,虞黔之還特别熱心的舉了個例子:
“以前在國外的時候,我曾經把一塊兒新買的限量版腕表,随手就送給了一個認識還不到一天的人,你說離譜不離譜!”
這個解釋,其實也算是實話。
因為虞黔之确實是有的時候,一興奮就特别想買東西,把腕表送給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也确有其事。
可以說,除了開頭的那一句,說自己是因為心情好外,剩下的全部都是實話。
裴仕塵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毛病的存在,他大為震撼,面露懷疑的問:“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什麼?我手機裡面還有當時那塊兒腕表的照片呢,戴了沒幾個小時就被我給送人了,悔的不行,要不我去拿手機給你看看?”
裴仕塵沒有那個興趣,他擺了擺手,心說還真是個敗家子!
一塊兒限量腕表說送就送了,這麼一看,昨天他說要給自己買車這件事兒,聽起來也似乎不是那麼……
好吧,聽起來還是有些離譜!
“昨天的事兒過去就過去了,我也懶得再說你什麼,但是以後,你要是還想繼續住在這裡,就不要給我發生像昨天那樣的事情!我沒有那麼強的心髒,去承受你的第二次要死要活!”
說到這裡,裴仕塵還是沒忍住多提了一嘴: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危險?就差一點兒,就差一點兒你就被那輛車撞飛了,如果不是那個司機反應快,及時踩下了刹車,那你現在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太平間!”
直到現在想起昨天晚上那驚險的一幕,裴仕塵心裡都還在發慌!
雖然是在被訓斥,但虞黔之的内心卻是沒有半點兒的不愉快。
因為他知道裴仕塵是因為擔心他出事情,才會用責備的語氣和他講話。
“我知道了,我以後不喝酒就是了。”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了無辜的酒身上,虞黔之趕忙表忠心:“我以後都聽你的話。”
見人這麼乖,裴仕塵欣慰的點了點頭,他伸手指了指廚房,說:“鍋裡面有湯,蒸籠上有油條,現在應該還沒有涼,你要是想吃就自己去拿。”
虞黔之确實是有點兒餓了,不過他看着廚房,卻是挪動不了一點兒腳步:
“那個……裴哥,您能不能幫我端出來啊?”
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虞黔之是真的進不了廚房
裴仕塵上下打量了眼前這人一眼,他認真的問:“你是沒有腿?還是沒有手?要不要我端着飯喂喂你啊?”
“那,那倒不用……”
虞黔之嘴賤的惡魂,本來想接——“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樂意被你喂”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