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虞谷秋離世,自己打電話把人叫回來,虞黔之這才算是自幼時離開後,第一次回了國。
并沒有急着把自己的手機要回來,因為裴仕塵發現,自提到艾淩雯後,虞黔之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嘲諷了起來,不知道二人之間有什麼恩怨的他,隻能是保持沉默。
反正艾淩雯找不到人,最後肯定會打電話過來詢問,也不急于這一時了。
晚上剛過九點鐘,艾淩雯的電話果然就打到了裴仕塵這裡,虞黔之瞧着來電顯示冷笑了一聲:“讓她過來把人接回去。”
說完,他就把手機還給了裴仕塵。
虞黔之早就想看看,艾淩雯看見他一直在國内并未離開後的反應了。
可惜虞合傑不給力,他應該是一直都沒有對艾淩雯講,自己就在畫廊這件事,否則她不可能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虞黔之想幹什麼,裴仕塵不知道,但他有直覺,他直覺不能讓艾淩雯過來這裡。
所以電話一接通,在告訴艾淩雯虞合傑就在自己這裡後,他下一句話緊接着就是:
“師母,等會兒我會把合傑安全送回家的。”
他想得挺好,但天不遂人願,誰料艾淩雯接了句“不用”,不等裴仕塵再開口,就直接将電話挂斷了。
“看來天意如此。”虞黔之眯起了眼睛,他對裴仕塵和自己唱反調的行為,感到了非常的不滿……
裴仕塵住在哪裡,艾淩雯是知道的,以前的時候她聽虞谷秋提過一嘴。
等開車來到小區後,為了詢問具體的樓号、單元号和門牌号,她就又給裴仕塵打了一個電話。
人都到家門口了,裴仕塵總不能再把人趕回去,将具體的位置告訴艾淩雯後,他看着坐在沙發上低着頭異常沉默的虞黔之,心裡越發的不安了起來。
三個人此時都坐在沙發上,虞黔之和裴仕塵坐在一邊,虞合傑則是單獨坐在一邊。
似是察覺到了裴仕塵的情緒,虞黔之擡起頭來安慰了對方一句:“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
他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靠近裴仕塵的耳邊,說:
“我總不能當着你們的面,一刀捅了她。”
裴仕塵之所以不想讓虞黔之和艾淩雯見面,那是因為從他們第一次在墓園見面時,他就看出來了虞黔之對艾淩雯的不喜。
而艾淩雯似乎也有些懼怕虞黔之。
“你别亂來!”
虞黔之的話非但沒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讓裴仕塵更加的擔心了起來。
“我讓你放心,你放心便是。”笑了一下,虞黔之做正了身子,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
“我說不會做什麼,就不會做什麼……”
大約五分鐘後,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裴仕塵起身去開門之前,深深地看了虞黔之一眼,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他還是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艾淩雯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就沖屋内喊了一句:“虞合傑!你這樣跑出來知不知道媽媽有多擔心?!”
母子二人就偷買、偷藏滑闆一事吵架過後,虞合傑就跑出了家門。
一向聽話的兒子,突然變得不聽話了起來,艾淩雯又氣又惱,所以一時也就沒有管他。
可随着時間越來越晚,虞合傑還不見回家,艾淩雯的心情就由起初的生氣,慢慢地轉變成了擔心。
她的兒子性格内向,朋友幾乎沒有,所以艾淩雯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裴仕塵,也果不其然,虞合傑就在裴仕塵這裡。
“你太不聽話了!媽媽隻不過是說了你兩句,你就……”
話,
一下子戛然而止。
當艾淩雯走進家門,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時,她的後背一下子就冒出了一脊梁的冷汗。
虞黔之當着艾淩雯的面,站起身來走到虞合傑那邊的沙發上坐下,他擡起一條胳膊,輕輕的搭在虞合傑肩膀上,撩起眼皮,笑看着滿目震驚的艾淩雯:
“好久不見啊小媽,最近過得可好?”
明明是一句問候,卻被虞黔之說的陰陽怪氣,怪腔怪調。
在艾淩雯眼裡,此時虞黔之搭在自己兒子肩膀上的那隻手,仿佛是來自于地獄深處的魔爪,隻要對方願意,那麼虞合傑脆弱的脖頸,也随時将會被輕易折斷。
像折斷一根樹枝一樣簡單。
她的頭皮一下子就炸了起來,動作迅速的立馬就上前一步,把虞合傑從沙發上拉了起來,護在自己身後。
“你怎麼會在這裡?!”
聲音又驚又懼,艾淩雯美目圓瞪,她盯着虞黔之,周身豎起了戒備的尖刺。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後仰陷入沙發裡,虞黔之雙腿交疊,他以一種類似審判者的目光掃視着對方,輕蔑又嘲諷。
艾淩雯原本以為這個神經病早就走了,萬萬沒想到他不但沒走,還出現在了裴仕塵的家裡。
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就席卷了她的全身。
稍微穩定了一下心神,艾淩雯攥緊拳頭,她故作鎮定的開口問道:
“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