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擡起手用力的撓了撓自己的脖子,虞黔之死死的盯着女人手裡的東西。
因為極度的恐懼而滋生出來的暴戾情緒,瘋狂的沖擊着虞黔之的胸腔。
他恨,他恨極了,他想要撕碎眼前這個拿着水果刀的女人,這女人的身影和十幾年前,某個人的身影重合了起來,這讓虞黔之感到十分的痛苦。
“當啷”一聲響,那是不鏽鋼材質的水果刀,落地的聲音。
那個女人什麼都沒有做,她隻是把刀掏出來,然後遠遠的扔在了虞黔之的腳下,做完這一切後,她就轉身跑出了畫廊。
而虞黔之,則是在水果刀落地的那一瞬間,就抱着頭,捂住了耳朵。
“當啷”聲不停的在虞黔之的腦海裡環繞,即便是他捂住了耳朵,那聲音也不斷地沖擊着他脆弱的神經。
在燈光的照射下,不鏽鋼刀身泛着冰冷的光澤,虞黔之不住的對自己的脖子又搓又撓,他瞪大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刀。
看着那刀,慢慢溢出鮮血。
那血鮮紅無比,一股一股的像是沒有盡頭一樣,不一會兒,就流滿了虞黔之的周遭。
一步,兩步,虞黔之艱難的挪動腳步,他向後退着,但血水已經将他包圍,無論怎麼退,他都躲不掉。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重,頸間又搓又撓的手,不知何時掐住了脖子。
虞黔之呼吸困難,但他做不到将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拿開,他摔倒在地,手上的力氣也越來越大。
用力一點……
再用力一點!
很快就能止住血了……
馬上就要止住血了!!
在這種意識的加持下,虞黔之毫不猶豫的擡起了另外一隻手。
于是那隻手,也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屬于血液的鐵鏽味兒彌漫在鼻尖,虞黔之用手死死的掐住脖子上的傷口,可無論他怎麼掐,怎麼用力,那血也還是止不住,依舊不斷地從他的指間縫流出……
裴仕塵盤點完貨物從三樓上下來走到二樓的時候,就聽到了一樓的響動。
那是一種極其痛苦的聲音,發出這種聲音的人似乎是被人扼住了喉嚨,總之聽上去非常難受。
虞黔之又在作什麼妖?
裴仕塵加快了下樓的腳步,然而當他來到一樓前台,入目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用雙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的虞黔之。
“啪”的一聲,手中的平闆掉到了地上,可裴仕塵無暇去顧及這落地的平闆,因為他清楚地看到,虞黔之的臉已經被他自己掐成了紫紅色。
“喂!你怎麼了?”
裴仕塵吓了一跳,他趕忙跑到虞黔之身邊,一邊問着,一邊用手用力地想要掰開虞黔之的手。
“你瘋了?掐自己做什麼?!”
裴仕塵急得不行,他的力氣沒有虞黔之大,怎麼掰都掰不開對方掐着脖子的手,情急之下,隻能是俯下\身,用牙齒去咬。
這一口,正咬在對方的右手上。
或許是感覺到了疼痛,虞黔之下意識的松了松勁兒,而裴仕塵也抓住這個機會再次用力,萬幸的是,這次他一下就成功的把虞黔之的手給掰開了。
新鮮的空氣猛地灌入肺腑,虞黔之側過身發出了嚴重的嗆咳,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是要把這周圍的空氣全部吸入肺裡。
脖子依然還是痛,血也依然還在流,潔白的瓷磚在虞黔之的眼裡,已經被自己的血液染紅。
“救……救救我……”
聲音嘶啞難聽,虞黔之說了四個字,但其中有三個字都在失音,隻剩下氣聲。
身旁的裴仕塵,成了虞黔之唯一的求救對象,他伸出手,用力地拽住了這根救命稻草:
“我好疼……救救我,我好疼……”
虞黔之在喊疼,可裴仕塵看了一圈兒,也沒看出對方哪裡有受傷,于是隻能開口問道:
“你哪裡疼?是受傷了?還是怎麼了?”
裴仕塵問的問題,虞黔之根本就聽不見,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用手捂着脖子上不停噴血的傷口。
“幫我止止血,求你了!幫我止止血!”
眼眶終是關不住蓄滿的淚水,晶瑩的淚珠順着虞黔之的臉頰滑落,他用顫抖的嗓音祈求着裴仕塵,就像是在絕望的黑暗中,祈求一道光芒。
裴仕塵的目光落在了虞黔之,用手捂的緊緊的脖子上,一道傷疤,突然就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了。
“好,我給你止血。”
他順着虞黔之的話,柔聲誘導着:
“但是你要先把你的手拿開,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我答應你,讓它不再流血。”
裴仕塵說話的聲音非常溫柔,眼神也十分堅定,虞黔之盯着眼前的人,片刻後,他像是聽到了,也像是相信了對方的話,終于把手緩緩地從脖子上拿了下來。
沒有了遮擋,裴仕塵清晰地看到了虞黔之的脖子。
即便是有紋身的幹擾,也不難看出那一道又一道的抓痕。
虞黔之的狀态肉眼可見的不對,他像是陷入到了某種幻想,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這個人……
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